形的男人,浑身伤痕累累,到处都是炮烙留下的痕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行刑之人不让他死,他便只能在痛苦中苦苦煎熬。
顾莲沼接手这案子已经有好几天了,可他连这人的面也没见过,更别提对他动刑了。
今日,是刘迅给他最后的期限,他却直到现在才将人从诏狱深处提出来,随后屏退旁人,刑讯室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刘迅留下的眼线将耳朵贴在铁门上,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他本以为自己会听见惨嚎或呻I吟,可里头安静得可怕,偶尔传来轻微的声响,听起来也像是平常的交谈。
他在门口守了两个多时辰后,刘迅就从宫里赶回来了。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自然忙得不可开交,赶来诏狱时,连官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强壮的腱子肉将武官袍都衬得文气了几分。
待到刑讯室门口,他没急着推门,而是问向门口的锦衣卫,“里头什么动静?”
“回大人,没听到用刑的声音,估计什么都没问出来。”
刘迅心中有了底。
顾莲沼是柳元洵亲自送入诏狱的人,明面上他不能得罪,可背地里使些手段夺了他的权却并非难事。位置总得有能力的人来坐,你若没本事,就算是瑞王也不好直接插手,白白给他送功劳。
可一想到顾莲沼过往的功劳,刘迅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整了整衣领,掏出钥匙,打开了刑讯室的门。
诏狱里常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霉味与血腥味,刑讯室里尤为浓烈。哪怕七八日未曾用刑,这股味道依旧刺鼻得可怕,更何况刑讯室里从不缺受刑的犯人。
刘迅进门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铁架铜盆前洗手的顾莲沼。
顾莲沼身形不同于寻常哥儿,肩宽腰窄,劲瘦且充满爆发力,是难得一见的好身材。此刻他背对着刘迅,修长有力的手指正掬起清水,仔细地清洗着手掌。
昏黄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刑讯室里一片寂静。刑架上吊着的男人如同一条死狗,气息微弱,身上却不见新的血迹。
刘迅明知故问道:“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顾莲沼扯下铜盆旁搭着的帕子,擦了擦手,淡淡应了一声,抬了抬下巴,指向桌上的几页纸,说道:“供词。”
刘迅眉头一皱,快步走到案桌前,拿起那几张纸,仔细研读起来。
半晌过后,他神色复杂地放下供词,抬头看向顾莲沼。
顾莲沼神色平静,既不见被人设计陷害的愤怒,也没有绝境翻盘的得意。
他就像完成了一件普通差事般,平静道:“既然已经签字画押,就请大人封档判刑吧。”
刘迅紧紧捏着手中的供词,知道自己这一局已经败了。
沉默片刻后,他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用了什么不见血的刑罚?
还是捏住了犯人的把柄,逼他开了口?
顾莲沼轻描淡写道:“诏狱虽以酷刑闻名,可酷刑又能撬开几个人的嘴?那些铁了心不认罪的,用再多刑也无济于事,倒不如绕过他去查证。证据确凿,案情清晰,嘴再硬又有何用。”
这道理谁都懂。可查证谈何容易?若不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他们也不至于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可顾莲沼偏偏就做到了。
刘迅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滋味,作为全局的知情人,他甚至有点替顾莲沼感到可惜。
如果顾莲沼不是纯阳之体,如果他没被卷入瑞王的事情当中,那刘迅哪怕忌惮他,也会看在他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的份上,好好培养他,让他接自己的班。
刘迅执掌锦衣卫将近十年,见过的能人数不胜数,可在刑讯破案这方面,却没有一个人能超越顾莲沼。
寻常人避之不及的诏狱,对他而言却是如鱼得水的天堂。再硬的嘴他都能找到突破口,再强悍的人他都能挖出深藏的弱点。他就像是为诏狱而生的刑讯官,置身黑暗,沉醉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