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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平日里的社交更是少得可怜,锦衣卫多年来都未能摸清的信息,如今仓促去查,大概率也难有所获。

倘若王家一直这般庸碌下去,王幼棋说不定还真能清清白白度过余生。可临到大寿之际,他却将幼子推出来充当棋子,其目的显而易见:要么是惹上了大祸,打算弃子保家;要么是为了家族的未来出路,牺牲了一个儿子。

一片寂静中,一阵疾风突然刮过,轿帘下坠着的玉石压住了这股厉风,可轿帘还是被吹得高高鼓起。

柳元洵扫了一眼轿帘,自然也注意到了帘子旁的顾莲沼,这一瞧,他却吃了一惊,抬手摸向顾莲沼的脸,“你这是去做什么了?脸怎么冻成这样?”

顾莲沼下意识想躲,可就在柳元洵的手触碰到他脸颊的瞬间,他又实在舍不得,只得垂着眸子由他将手放在自己脸上,低声解释道:“散了真气练刀,一时没留意。”

柳元洵收回手,脸上仍有忧色,“你也不怕冻坏了。”

顾莲沼本就没整理好心情,柳元洵这一动作,搅得他心里更乱了。他本打算这段日子暂时借处理正事为由,避开柳元洵,也好让自己冷静冷静,可这念头刚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便听见外面嘈杂一片,说是王府外面来了官兵。

这下,躲与不躲都得往后放了,眼下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

可柳元洵陷入这么大的麻烦,自身都难保了,却能注意到自己的状况……这人,要他的好容易,可要他的爱,却比什么都难。

“那王爷你呢?”顾莲沼瞥了眼他收回的手,又抬眸去看他,“你就不担心,进了京府衙门就出不来了?”

柳元洵笑了笑,云淡风轻道:“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他若有本事将我扣在京府衙门,算我技不如人,我等着认栽便是了。”

他既然入了这局,就没想过只做个作壁上观的闲客,若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就栽了,那也说明他压根没本事掺和。可这一局若是破了,距离真相就更近了。

想到这里,柳元洵正色道:“阿峤,这里的事情你无需操心,但有一件事,我得拜托你。”

顾莲沼点了下头,道:“你说。”

柳元洵解下瑞王的腰牌,递给顾莲沼,道:“你拿着我的腰牌,去查萧金业的宅子。不管那宅子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你都要想尽一切办法,将真相还原。”

这对顾莲沼来说倒不算难事,他本就有所猜想,如今得了权限,行事便更加方便了。只是柳元洵这话,已然表明他预料到自己短期内难以走出京府衙门。

顾莲沼很想问他究竟有何打算,可自从他认清自己的心意后,所有与柳元洵相关的行为都被无限放大。明明随口问一句再正常不过,可此刻,他那不值钱的自尊心却突然作了祟,关心一句就像挨了一记耳光一样难堪。

王府距离京府衙门本就不算太远,加上前面有人开道,马车的速度便提了起来。眼看着快要到府衙了,顾莲沼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中午的药呢?你……也还没吃饭呢。”

柳元洵对人的善意一向敏感,听他关心自己,唇角便弯起一抹浅笑,“那么大的府衙,总不会叫我饿死,你不用担心我,只管照顾好自己。”

顾莲沼还没来得及回应,外面便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议论声。

“来了来了!快看!那就是瑞王的轿子!”

“在哪儿呢?快让我看看!我还没见过王爷长什么样呢!”

京府衙门外人头攒动,看热闹的百姓将宽阔的马路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官府威严深重,柳元洵的轿子怕是都难以靠近。

马车刚停,淩晴便撩开帘子,一脸凝重地望着柳元洵,低声说道:“主子,府衙到了。”

柳元洵没有回头,也没再与顾莲沼说话,搭上淩晴的手便下了轿子。

本就躁动的人群瞬间如油遇沸水,顷刻间便炸开了锅,乱七八糟的声音吵作一团,围在后面的人急得伸长脖子往前挤,一片嘈杂里,到处都是“让我看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