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多月为柳元洵输送内力,气血恢复本属正常,只是这所谓的“精神尚可”,有几分是强撑出来的,恐怕只有他和柳元洵知道了。
不过王太医这番话,还是让顾莲沼心里莫名宽慰了些,他点了点头,道:“有劳大人。”
王太医连忙回礼,“顾大人客气了。”
顾莲沼能感觉到淩亭在看他,但他并未抬头,而是与王太医说完话后便径直走向侧屋,随即掀开帘子,踏入柳元洵休息的屋子。
柳元洵刚喝了药,正沉沉睡着,淩晴拉了个小马扎坐在床边守着,见顾莲沼进来,她用嘴型无声说道:“刚刚睡着。”
屋里生了好几个炭盆,温度倒是上去了,可与王府里的地龙相比却燥热得厉害。好在柳元洵床边放了几个水盆,多少能缓解些干燥。
顾莲沼身上事务缠身,他来了一趟,看了柳元洵一眼,又和守在外间的锦衣卫吩咐了几句,便又匆匆走了。
他走了没多久,淩亭就进了屋子。他拿着帕子在热水里浸了浸,随后又顺着被子摸了进去,在里头帮柳元洵擦脚。
他正忙着,淩晴小声开口道:“哥,你觉不觉得,顾大人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淩亭心下一跳,可面上却看不出异样,他问:“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淩晴看了眼床上的柳元洵,又望瞭望顾莲沼刚刚离开的大门,犹豫道:“我就是觉得,要是以前的顾大人,应该不会特意进来看一眼主子。”
又没什么正事,也没人叫他,他要是平常就爱往王爷在的地方跑,王爷也不至于专门在院子里给他留个屋子。
淩亭没抬头,只轻声道:“他不是说,是奉了皇命负责此事吗?来一趟,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原是这样……”淩晴轻易接受了这个答案,没再往深处想。
这一夜,柳元洵都没醒,顾莲沼也没再来过。
……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顾莲沼就拿着柳元洵的腰牌去了萧金业旧府。
他手里牵着扫把尾,身后跟着数名锦衣卫和杂役。七八个杂役手里都推着装满大缸的木车,锦衣卫们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物件,一行人阵势颇大。
顾莲沼留下两人守门,随后带着其余人径直去了前厅。
昨日的雪只下了薄薄一层,太阳一出来便化成了水,与烂泥混在一起,人一走便是一个脚印,不多时,院子便变得脏污不堪。
顾莲沼站在泥地里,抬手便开始安排人手,他先让人将那些大缸一一卸下,又让人往里灌东西,一半大缸灌上掺了酒的酒槽,一半大缸灌上清水,待到水缸半满,便开始往里加明矾。
之后又让杂役们架起十来个炭火盆,等炭火烧旺,八个锦衣卫也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开始将前厅里留存的物件往外搬,搬出来后,先放入酒缸浸泡,泡完捞出来,再放入装有明矾水的大缸里;另一拨人则拿着刷子,也按照先酒后水的顺序,一寸不漏地刷洗前厅的地面。
酒槽一泡,那些物件上便表面便吸了水,再经过明矾浸润,炭火一烤,上面的痕迹便渐渐显现了出来。
一名杂役喊道:“大人!这上面有血!”
话音刚落,另一名杂役也大声说道:“大人,这上面也有!”
顾莲沼应了一声,却没过去看。
他只静静望着前厅,等着里头的动静。
前厅很大,里头的杂物也不少,一群人从初晨忙到午时,总算是彻底将这里头的血迹都复原了出来。
无论是地面、房梁,还是墙壁,所有沾血的地方都被标记了出来。血迹并不多,溅出的血点也很少,若不是这般细致的搜查,这些痕迹很容易就会被忽略。
可即便如此,还是能轻易判断出,这里发生过一起极为惨烈的谋杀案。原因无他,血迹虽少,但遍布全屋各处,绝不是一个人或是几个人能留下的。
顾莲沼对此事早有预料,之所以大动干戈地查验,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罢了:萧金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