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12 / 25)

聊:“王爷口中的陈娘,是什么人?”

柳元洵闭着眼答话,声音极低,像是下一秒就要睡过去:“是府里的绣娘,我穿的衣服,有一小半都有她的绣迹。”

顾莲沼又问:“普通绣娘?”

柳元洵轻轻应了一声。

顾莲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后便不再说话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柳元洵都是个挑不出毛病的好人。

他不仅能记住府中下人的名字,还能问上几句家中事,过节时给发赏银,离了府还能得到几两遣散费。

这样的人,谁遇上都是莫大的福气。

可偏偏也是这份福气,叫人难以割舍,却又无法真正紧握。

“王爷……”顾莲沼低声唤他。

柳元洵过了好一会才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可曾喜欢过什么人吗?”顾莲沼问道。

柳元洵那头却没了声音,顾莲沼垂眸盯着他白皙的腕子,听着耳边沉静的呼吸声,不用抬头也知道他已经睡熟了。

他一手捏着柳元洵的腕子,另一手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匕首,这一摸,却又摸到了一条环状的玉佩——是他刚从柳元洵身上“骗”来的。

他没再碰他,只是轻轻摩挲着那玉。

摸着摸着便想起了柳元洵的肌肤,二者的触感何其相似,同样的滑腻、微凉,只是柳元洵的身躯更为柔软。

玉做的人,理应被高高供奉起来,俯瞰人间,将他慷慨无私的善良平等地赐予每一个人。

柳元洵不适合被独占,因为他的博爱会让想要拥有他的人发疯。

可顾莲沼偏偏想独享,他觉得这世间的人与物,只有彻底属于他以后,他才能安心给予付出。

顾莲沼垂着眸,觉得心里烦乱得厉害,可床上的人却万事不理,越睡越熟了。

他的真气带动了柳元洵体内的气血,让他脸颊透出一股淡淡的绯色。身体暖和了,顾莲沼对他的吸引力便淡了,他小幅度动弹了两下,每次都朝着远离顾莲沼的方向。

顾莲沼心生怨怼,只运行了三个小周天便收了手,随即便冷眼瞧着那点红晕渐渐从柳元洵脸上淡去,也看着那怕冷的人重新往自己怀里靠了过来。

他侧坐在床沿,任由柳元洵的脸正对着自己的腿侧,他长长的乌发散落在床畔,顾莲沼便捡起他的发丝,从发顶到发尾慢慢梳理。

淩亭进屋时,正好撞见这一幕。

床上的氛围实在太过美好,柳元洵静静蜷缩在顾莲沼腿侧,面朝着他,睡颜恬静,神情平和。

顾莲沼则侧坐在床沿,肩宽腿长,姿态闲适,正抬手抚摸着柳元洵的长发,就像是在抚弄一只优雅华贵的猫。

淩亭手里端着的水盆正冒着热气,可他的心却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这样的场景,无论看过多少次,在心里缺省多少准备,他依然无法在看到的那一瞬间保持冷静。

按以往的惯例,柳元洵若是睡了,他便会摆好帕子,轻手轻脚地替他擦擦脸和脖颈,再替他洗脚揉捏,疏通下肢的血脉。直至将他伺候得妥妥帖帖,他才会去隔壁休息。

可如今,柳元洵身边多了个侍君,这些事,便由不得他做主了。

他低头不再看床上的景象,只轻声道:“既然王爷已经睡了,那我便不打扰了。”

顾莲沼平淡地扫了他一眼,道:“以前王爷睡了,不都是摆了帕子擦身的吗?怎么今儿却顾着王爷累了,要他休息了。”

淩亭一僵,半天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顾莲沼也不着急,只轻轻抚摸着柳元洵的长发,又将人往自己腿边揽了揽。

这一个多月里,柳元洵已经熟悉了他的气息,靠近也不抗拒,只乖巧地缩了缩脖子,睡得正熟。

屋里一共三人,任谁来看,都能看出淩亭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淩亭咽下心中的苦涩,将手里盛满热水的铜盆放到了一侧的脚架上,低声道:“那便……交给顾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