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雪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小娘子,你可算醒过来了!”樱雪一副哭过鼻子的模样,嘤嘤道。
杨晞透了口气,觉着头脑轻松了许多,很快想起自己是在大理寺天牢外晕倒的,便问:“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一夜。”樱雪道。
“那阿宁……”杨晞想到洛蔚宁即将问斩,顿时又焦急起来,还没说完,头脑又是一阵发疼,她痛得呻吟一声,按着脑袋。
“小娘子,你就别再着急了,主君说你就是忧虑太深才晕倒的,你就好好在家里休息几日吧!”
“阿宁现在怎么了?”
樱雪拗不过她,只好道:“洛虞侯定了明日午时问斩。”
“不行,我得出去想办法!”杨晞说罢,便要掀开盖在腿上的被子下床。
樱雪急得按着她的肩头,劝道:“小娘子,您就听话吧,再这么着急下去又要晕倒了。既然木已成舟,你看开点吧!”
“不行!”
“你再着急又有什么用?”向从天严肃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杨晞抬头就瞧见他走进来。
他一袭淡色云纹华服,惯常拿着一串手珠,板起严肃的脸,强硬掩饰心疼。
“父亲!”杨晞恳求般唤道。
“你先出去吧!”向从天吩咐樱雪。
樱雪识趣地离开并关上了门。
向从天站在床边盯着杨晞,道:“洛蔚宁被捕后,秦殿帅就来找我想办法,他都跟我说了,你一开始就知道洛蔚宁是个女子,却把她安排入军!”
杨晞低垂眼睑,恭顺地承认自己犯下的错。
向从天气急败坏地咬了咬牙,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想厉声训斥,却又心疼杨晞生病初愈,只得把怒火憋了回去。
“你真是糊涂呀!你可知道这样会坏了大事?若不是秦殿帅看到事态越来越严重来找我想办法,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所以父亲就让姑父揭穿了阿宁的身份,一条生路也不给她?”杨晞泪眼晶莹,抬头看着向从天。
“父亲这么做也是顾全大局,为了你姑父和魏王不受牵连。”
“父亲,你一定还有办法的,你要救她!”
“她明日午时便要处斩了,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收回一切心思放回你母亲的事上!”向从天冷着脸道。
“那她怎么办?”杨晞带着哭腔反问。
“巽子,成大事者切忌心慈手软。洛蔚宁不过是一颗棋子,一开始就该将她灭口处理了,是你一意孤行才造成了今日这境地,还牵连了秦殿帅和魏王,我们所做的事情都差点前功尽弃了!”
“父亲,她不是棋子!”杨晞厉声道,泪水夺眶而出。
“她不是棋子,又是什么?”向从天盯着杨晞的眼睛反问道。
对上父亲如利刃一般的目光,杨晞顿时胆怯了,不敢直视。
她与洛蔚宁同为女子,又怎么能将她们的关系告诉父亲?若父亲知晓了,非但不会救洛蔚宁,还恨不得入宫奏请皇帝今日就将洛蔚宁行刑了!
“她对女儿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杨晞低着头道。
“有什么人比你母亲还重要?巽子,这件事你犯下的错,父亲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必须答应父亲,这段日子好好休养身子,别再为洛蔚宁的事伤神了。父亲向你保证,洛蔚宁,她不会白死的!”
“父亲当真不愿意救她吗?”杨晞抬头,泪眼可怜地望着向从天。
“一颗棋子,当弃则弃!”向从天神色决然,斩钉截铁地道。
“既然父亲不愿意救她,那巽子唯有自寻办法了!”
“巽子,为父望你别忘了初心,想想你的母亲,她是怎么含恨而走的?不要因小失大!”
向从天提到她母亲之死,瞬间戳中了杨晞的痛处。她无奈、痛苦地阖上双眼,映入脑海的全是十岁那年,母亲的尸体覆盖着白布安放在家中大堂,她冲上前掀开白布,那情景她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