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禁军都忙着维持街道两边混乱的秩序,压根看不见路中央跑出一个人。
茶肆楼上的杨晞把洛蔚宁所作所为尽收眼底,露出会心的微笑,“还算个机灵人!”
道路上,策马开道的魏王亲卫将军林柱立即警觉,抽出腰间佩刀,指着洛蔚宁厉声喝,“什么人?”
面对面若神煞的将军,和明晃晃的刀,洛蔚宁竟然出奇地不感到恐惧,反而比跑出街道前轻松了不少。大概是因为自小舞刀弄枪射弓的缘故,当碰到熟悉的兵器,和武夫直截了当粗野气质,就觉得自己能应付得来。
她单膝跪在马前,证明自己不是坏人。拱手高声道:“军爷,草民姓洛,有重要事情求见车内的官爷,麻烦您通报一声。”
“车内之人是你能见的吗,不想死就滚一边去!”
洛蔚宁据理力争,故意扬起声音足够让后面與车之人听清楚。
“草民所说之事和疫病有关,关乎百姓生死,还望军爷通报一声!”
林柱面不改色,“来人,把此人带下去!”
两名禁军大步上前从背后拉着洛蔚宁用力往后拽,洛蔚宁不愿能跟她们动手,动用浑身力量将身体下压。
两名禁军竟承受不住一个人反抗的力度,突然往后倒去。洛蔚宁双臂的束缚撤走,整个人也重重摔趴在地。
林柱为洛蔚宁的力量震愕,却又因她的反抗怒不可遏。啐骂一声,策马上前,朝着洛蔚宁挥起大刀。
洛蔚宁想到橘井堂囤药抬价,坑尽自己所有的积蓄,还对时疫病患见死不救,而这些当官的肉食者不知人间疾苦,纵容奸商戕害百姓。她为民请命却惨遭驱逐。忽然就抛却为了黄金做任务的肤浅小人身份,真正发自内心的愤懑。
原来为官者什么都知道,但却把城郊上千条人命当作蝼蚁一般轻贱。
今日祈福又有何意义?
她重新单膝跪地,神色凛然地拱手道:“明明有拯救疫病的办法,为何只知祈福不愿听民意?”
这番话是林姥姥教的,此时此刻却也是发自她的内心。
话刚说出口,果然传来男子的声音,“慢着!”
声如玉石撞击,清脆而掷地有声。
将军还未落下的锋刀悬在她头顶。
仪仗队让出一条道,洛蔚宁跪着的位置,正对着富丽堂皇的马车。马车四马齐驱,身着青色公服的内侍掀开珠帘,里面端坐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约莫双十年华,身穿曲领方心紫袍,头戴直脚幞头。
男子脸部线条柔和,眼神深邃,看起来气魄震人。
“你有法子解决这场疫病?”魏王赵珙开口道。
洛蔚宁神色刚毅,看了魏王片刻,道:“草民确实有办法,可这办法需要官爷您来完成。”
“起来说话。”
洛蔚宁道谢,然后站起来,按照林姥姥教的话术道:“这场时疫发生两个月,因为有太医出动诊治,已逐渐稳定。可眼下药材紧缺,患病的人没有足够的药材治愈,未染病的百姓也没有药材保养身子。若不解决药材问题,这场疫病在夏季之前也难以解决。”
魏王道:“京中药材匮乏,能拿出来的都已送去救治棚了。只能等上一月,直到外地的药材进京。”
洛蔚宁犹豫了一会,平静道:“草民知道汴京哪里有药材,只要官爷能随草民走一趟。”
只见官爷不发一言,只盯着她,目光深邃似在沉思。
整个街区顿时鸦雀无声,气氛紧张,围观者等洛蔚宁开口,魏王却偏偏不追问下去。
茶肆楼上的杨晞,目光锁在魏王身上,心中了然。
想来魏王已经猜到洛蔚宁口中有药材的地方是橘井堂,可仍在犹豫要不要插足此事。橘井堂背后的势力是王县公,魏王初初出仕,根基未稳,不愿明面上与王敦结怨。
可正如父亲所言,魏王再如何忍让,王敦和其党羽高太师也不会辅佐他夺嫡。
他必须在此事上坚定立场,利用橘井堂打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