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透,胸口起伏。
聂钧冷静了几秒钟,推门下去。他绕去另一侧给孔温瑜开车门,孔温瑜却先一步打开,从车上下来。
小雨还在下,他推开递过来的伞,问车外的俞家铎:“看什么?”
“一表人才。”俞家铎夸赞了一声,又催他,“怎么这么慢,大家都在等你。再不来,我以为你逃婚了。”
“是打算逃了。”孔温瑜说。
俞家铎哈哈一声,没当真,跟他一起快走向门边。
进门时孔温瑜余光去寻聂钧,只能看到他板正的站在台阶下,目光一路跟过来。
孔温瑜偏头,想看得清楚,聂钧却在视线连接的刹那转开。
等人都进去,海鸣布置好门边核对邀请函的迎宾人员,拄着拐朝不远处的聂钧走过去。
“早饭吃了吗?”
不知道楼上哪一家的背景音乐开大了,钢琴曲一首接着一首。
聂钧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雨幕:“小心点,路滑。”
海鸣用拐杖点点地:“很小心了……我问你吃早饭了没,没吃进去吃点,到中午还有很久。”
聂钧一愣,他确实没听见刚刚海鸣的话。
“嘴怎么了,”海鸣又问,“有点渗血,好像破了。”
那音乐声又往耳朵里钻,聂钧无声叹气,用拇指按了按伤口:“上火了,我去抽根烟。”
说着,他一手摸出烟盒,单手弹了一根出来咬在嘴里,又去摸打火机,换了几个口袋才找到。
海鸣看着他背影,忍不住提了点声音:“外边下雨呢!”
聂钧大概又没听到,慢吞吞走进了雨幕。
孔温瑜站在窗前向下看,细雨为长街的车水马龙增添了影剧效果,拿着雨伞的行人像在画里移动。
钢琴的声音枯燥而乏味,脂粉香气熏得人头脑发昏。
在看到楼下路灯旁的人时烦躁的感觉达到顶峰。
聂钧站在那里,嘴里咬着烟,因为下雨的缘故,打火机按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似乎笑了一下,因为肩膀轻微动了动。
雨滴落在他头发上,很快湿了,肩头的衣服也深了一片。
孔温瑜看到他把点不燃的烟扔进垃圾桶,拿出手机来给他打电话。
窗外的聂钧动了一下,摸手机出来看了一眼。大概雨水比刚刚要紧密,他擦拭的动作有些明显。
雨声和低沉的嗓音一起从听筒里传出来:“喂?”
孔温瑜咬住了后齿:“你在哪里?”
“有事需要我去做?”聂钧的声音仿佛被雨声分割成几段,听不真切。
“你在哪里?”孔温瑜又问了一遍。
站在楼下的人没动:“在酒店。”
“酒店里面还是外面?”孔温瑜继续问,并且叫他的名字,“聂钧。”
半是威胁,半是生气。
聂钧不知听出来了没有,语气未变:“门口。”
“你在门口淋雨,”孔温瑜险些压不住声调,“滚进来。”
聂钧说好,但是孔温瑜看到他根本没动地方,只是伸手把淋湿的头发向后抓了一把。
孔温瑜挂断电话,转而给海鸣打。
“老板?”
“让聂钧滚进来,”孔温瑜抓着栏杆,手指环关节泛起青白,如果不是有人端着酒杯朝这边走来,他此刻就要离开了,“立刻。”
海鸣匆忙拿着手机去了,孔温瑜往下望去,很快,海鸣一只手拄拐,一只手撑伞出现在视线里。
宽大黑伞把楼下的两人一起笼罩,孔温瑜盯了他脚下的水花片刻,仍旧觉得憋闷。
窗外稀里哗啦,大厅里笑语连绵,伴奏声换了一首又一首。
海鸣在伞中央点了支烟,递给聂钧。
聂钧接了,说谢谢,夹在指间却没有动。
海鸣没问他原因,侧耳听了片刻声响,感叹道:“我也有点想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