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嘉玲一愣,看到老板给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堆头绳,想到沙谨衍确实是中卷发,难不成她扯下的乌珠串还是他的头绳不成。
于是自己也买了根,付完款才问老板他往哪儿走了。
“马场,他是这儿的驯马师。”
“谢谢啊!”
段嘉玲挥了挥手里的头绳,没白买。
自治旗发展旅游业以来,围绕着有传统文化的地带段边都摆起了集市,但现在还没开春,漫长的冬季将旅客阻挡在寒流前。
段嘉玲一路小跑穿过人潮,远远便望见马场的大门,桅杆挡着来往车辆,段嘉玲从人行通道进去,大爷正在保安亭里刷小视频。
黄沙石砾的平地被围成一个巨大斗兽场,青草在冬季里萎顿,却因为一道马声的嘶鸣而扬起,风沙卷过尘土,昂扬的马匹挺立圆场中央,段嘉玲看到坐在上面的使者,高大如神祇,终于回到他的领地。
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出声,段嘉玲掏出来接起,是上司的电话。
风鼓着耳膜,电流滋滋,她绕着马场外围走,边说:“开春后我的法援期就满了,我还是想在离开前把这个案子结了……您不是说吗,马背上的法庭,总不能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案子送上来审理……”
耳边马蹄挞挞,段嘉玲想到沙谨衍就在这里,她也不怕他跑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靠在一旁的树桩上。
“欸!”
突然,一道吼声自段嘉玲身后响起,她惊得转身,就看到刚才看守马场的大爷指着她喊:“你怎么进来的,危险,快走!”
段嘉玲下意识往马场望去,猛然间看到马上的矫健男人在拉弓引箭,银莹箭簇正朝她指了过来,瞳孔猝然一睁!
沙谨衍勒着那匹高大的劲马停下,烈烈的风扬起他额边碎发,似乎才发现靶心之下闯进来了一只小动物,狩猎的视线从箭尖微偏,黑瞳于阳光下眯起,瞄准了她。
段嘉玲鲜少看见过鹿,此刻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围栏里的草丛,这一片平地并不算小,中间还有棵老树,就在树干背面,一只通白的驯鹿侧身坐着吃雪草,她惊叹了声:“好漂亮的鹿。”
冈仁茨仰了仰头,傲娇道:“当然,没有人会不喜欢驯鹿,沙谨衍也喜欢,不过他最喜欢马。”
一大一小蹲在围栏边开启清晨的谈话,段嘉玲轻“噢”了声:“那看来他也没什么讨厌的。”
冈仁茨嗓音清脆地答:“他不喜欢弱者,比如兔子,只有被捕猎的资格。”
忽然围栏被道大掌压上,下一秒,冈仁茨就让男人单手揪住衣领往另一座蒙古包进去,段嘉玲步子踟蹰了下,到底是跟上了。
一掀开帐门,屋内暖融融的热气将她瞳孔迷了层雾,沙谨衍把男孩丢进去,自己又走了,留她一个人无所适从。
有位墩胖的妇人正在灶台前忙活,看着年纪也不过六十,朝她一笑:“谨衍媳妇醒啦,来,土豆蒸熟了,兑上羊奶和香草粉就可以吃。”
段嘉玲一听“谨衍媳妇”这个称呼就头胀脸热,张了张唇刚要解释,帐篷里走进来一个拿着旱烟枪的大爷,沙哑的嗓音在说:“冈仁茨,以后别再黏着沙谨衍。”
言下之意是,他结婚了。
“不是的,伯伯婶婶,我不是他……对象,你们别误会了。”
段嘉玲解释起来都有些仓惶,话音一落,各双眼睛看向她,冈仁茨的脑袋从榻上的饭桌抬了起来,圆溜溜的眼睛在讲:“昨晚我亲眼看到沙谨衍把你扛回来的,而且他就是被叫回家见媳妇的呀!”
四五岁的小男孩,最是管不住嘴的时候。
段嘉玲真想把那盘土豆塞到他嘴里,心里兵荒马乱之际,另一位男当事人终于回来。
老头和老婶婶的眼神顿时眯了眯,一时间帐篷被这道高大身躯挤得低压,段嘉玲大气不敢喘,忽然听到烟斗在木桌上磕了磕的声响,段嘉玲被吓得肩膀一缩。
“昨晚没睡好?”
被花白胡子老头提问的是沙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