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依旧有些冷,眉头紧绷,和往常随意温和的样子有些不同。
“不是,”段嘉玲摇头,察觉到他的步步逼近,她后脊贴在窗前,冰凉的窗棂抵着她的脊骨。她脸上发烫。
沙谨衍不说话,一双眼睛在她脸上逡巡着,审视着。这使得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压——上位者和位高权重人士,对普通人的威压。
“真的不是。”段嘉玲深深呼吸一口。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沙谨衍声线依旧很冷,好像能把空气凝结起来。
“我在这里吹风”段嘉玲终于找回一点言语能力。她想起之前她在舞会上画他,被他出声打断。想来沙谨衍厌恶别人窥探他。
但她出现在这里,的确不是有意窥探。
她想摆脱自己的嫌疑,情急之下,将手摸索到身后,“啪”地一下解了窗栓,推开窗,倒放进来一窗的风。
那风清凉湿冷,“忽”地吹乱她一头青丝,将它们远远地朝屋内吹去,成了一匹流动的,有着上好质地的绸缎。
沙谨衍一怔。她的长发迎面拂来,有一缕浅浅地摩挲过他鼻端,发间带着淡淡的幽香,似乎是玫瑰精油的气味。
让人想到挂着冰霜的清冷玫瑰。
柔丝拂在脸上,轻柔如羽毛。清风的爽意和她舒缓的玫瑰气息夹杂在一起。她的发尾很柔,像绸缎,又像海藻。
这慌乱只持续了三秒。
意识到是风在作乱,她回身,将打开的窗户倒勾回来,再度把清风关在窗外。
这时,她最初的失措已经褪去,反而对沙谨衍话语中的步步紧逼很是不满。
纤柔的右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不由得回呛沙谨衍:“明明是我先来这儿吹风的,你是后来的。”
沙谨衍不说话,目光跟过去,注视着她拢发的右手。
因为小臂抬起的缘故,她大衣袖口滑下,皓腕如凝了霜雪般洁白,又像是上好的汝窑细瓷,泛着细腻的光泽。
“很不巧,打扰沙先生在此猎艳了。”段嘉玲见他不说话,又兀自补充一句。
这下他终于发现,她也并不是初见时那般,性子温软。她也是有刺的,只不过将刺藏在底下,不会主动扎人。
她说“猎艳”两字,唇畔还含着一丝戏谑的调侃,若有若无。沙谨衍正想定神看一看,那调侃就已经消失不见,好像钻回了她心里。
也不知道此时她心里该是怎样编派他。
沙谨衍脑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他轻笑一声,不再探究,丢下一句“信你了”,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边,身后“啪”地一声,似乎有重物落地。他有些不耐,不知道她搞了什么鬼,转过身,却看见女孩坐在地上。
她脸上表情还有些懵懵的,好像被摔懵了。
许是注意到他的回身,她那种懵懵的表情只持续了两秒,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她两只手向后撑着,原本被拢好的头发又乱了,胡乱地垂下来,蓬松而柔软,倒映衬得她的脸成了一枚浸润在墨色里的月。
段嘉玲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脚。
不只是摔了,脚踝也扭了,有些疼。她刚刚是想小小地往后挪一挪,不曾想高跟鞋如针锥般的鞋跟,紧紧地陷进了木地板的缝隙里
偏偏她穿了八cm的黑色尖头高跟鞋,这个姿势使得她膝盖高高地翘了起来。
这场子有些年头,常年有雨水从窗灌进来,地板变形、胀缩,缝隙大大小小,像纵横的皱纹。好巧不巧,其中一处缝隙和她的跟尖完美地契合。
她想拔又拔不出来,偏偏今天大衣里头的搭配是极显身材的衬衫和包臀裙,那裙子要越滑越下,眼看就要走光。
她正想要不要把脚从鞋里拿出来,却见沙谨衍已经去而复返,在她身前半蹲了下来。
气氛有种诡异的沉默。
“你要做什么?”段嘉玲的声音带着防备,还有些紧张。
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