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政期间却也绝口不提,只当不存在。
二十年一笔囫囵帐,章家几十条人命成了填帐的灶灰。
章晗玉放下甜糕,同样似是而非地回应一句:
“皇家的顾虑,章家心中明白。因此不曾要求翻案。“
穆太妃露出动容的神色。
虽然同情章家,但她是先帝的贵妃,心里毕竟偏向着先帝的。
“识大体啊。”穆太妃轻声赞叹,”如此哀家也放了心。”
“你放心,虽然明面不能平反,但公道在人心,大家心里都记着。”
“再过几年吧。等小天子长大亲政,这桩事总能提一提了。”喊宫人把御膳房的甜糕重新摆上两大盘。
章晗玉慢条斯理地咬甜糕。
客气话听听就算了。要不是她这几年顶着“章”姓四处活动钻营,谁还记着门柱子都朽烂的京兆章氏?
流放去岭南的章家剩余族人,除了她自己记得,傅母记得,啊,还有义父。义父为了拿捏她特意惦记着,下令岭南郡的绣衣郎时时送消息来京城……
世上还有几个旁人记得?
章家的旧事,当然得靠小天子翻案。
当年她在京城四处活动,上百张拜帖撒出去,为什么最后拜了吕钟做义父?
不就因为义父愿意安排她去东宫,有机会接近小天子?
穆太妃感慨完了,对章晗玉另眼相看三分,直白地商量起清川公主的事。
“有什么法子,能让公主回心转意,不再留恋一个不存在于世上的虚影?“
办法多的是。
比如说,以毒攻毒的法子。
章晗玉指着自己,比划一下:“让公主心中的虚幻影像再现身一次。然而,人出现在面前,所作所为却令公主大失所望,幻象破灭,人也就能直面现实了。”
穆太妃原本躺在罗汉床上听。听着听着,坐起身拍掌道:“可行!”
事需尽快了结,才好筹备公主成婚,穆太妃沉吟着问:“你哪日方便?”
章晗玉早盘算好了,应声选定日子:“四月二十。”
难得出一趟门,做一件事也是做,做两件事也是做。
每隔十日入京待命的阮惊春,约好下次见面的日子正好是四月二十……
“凌相那边?”
“瞒着。”章晗玉不假思索道。
让凌凤池知道有什么好处?
事情商议定,走在宫门外的玉带桥上,她还在思索着。
想着想着,思绪不知怎的,突然一飘。
设想她穿上男装,假扮世间不存在的章家儿郎,领着公主在京城热闹街头闲逛,她夫婿凌凤池跟在身后盯着的场景……
那场景,在她二十三年波澜起伏的人生里,都足够尴尬回味的。
等等!她忽地转念一想。
连自己都觉得尴尬的场面,公主岂不是更觉得无地自容?
大失所望,幻象破灭,失望落泪,说不定还会甩她一个巴掌,哭着回宫接受新的驸马人选,一切走上正轨,而她也完成了穆太妃的嘱托……
这就对了啊!
章晗玉慢慢走在玉带桥上,越琢磨越觉得,索性把事挑明了,知会凌凤池一声。
她自己和公主两人相对尴尬,不如三人一起上街,一起尴尬。
思绪瞬间飞出三千里。
公主甩巴掌的时候,有凌相在,说不定还能帮她挡一下……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知冲撞了哪家大佛,她不主动去找事,事排着队来找她。
人还没下桥,身后又传来脚步声。
第48章
身后传来脚步声。
章晗玉原本不甚在意。申末寅初是官员们散值的时辰,出宫的官员多的是。
但身后的脚步声,越走越近,直走到距离只有两步开外。
她警惕地一回头,身后果然缀了个人,见她察觉,轻声道:“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