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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就不提了,咋银笛的音色也跟平时不同了?吹出来的声儿尖细得像指甲刮过瓷片,听得人心里发紧。

“我说青班主,《花好月圆》这调儿咋松成这样?您这哪是贺喜,分明是来拆台的!”季管家脸色发青,跟百戏行的青璧就没了好语气。

青璧正慢悠悠地调琵琶弦,闻言抬眼,笑得眼角堆起细纹:“哟,季管家这话说的可是要吓坏奴家了。咱百戏行吃的就是这碗饭,哪敢在盛家的大喜日子胡闹?许是这新换的琴弦还没顺过性,音儿偏了些,倒让管家您多心了。”

“多心?”季管家指着正在吹奏的玉笙手,“那《喜相逢》快成《离人泪》了,也是琴弦没顺性?青班主当我是聋子不成!”

青班主这才不紧不慢地放下琵琶,“管家,这可不怪我们乐师了。是您家点了这曲儿啊,那我有什么办法。”

说完指尖在琵琶上一滑,悲戚的调子便又扬了起来,这下连掩饰都懒得做了。更何况她弹的确实是《喜相逢》啊,只不过把速度慢了两倍……

季管家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偏巧瞥见盛老爷正陪着贵客往这边走,只能咬着牙压下火气:“青班主最好识相些。这赏钱是多是少,全看你这乐声合不合时宜。”

青班主闻言,眼尾的笑纹更深了,语气里的刻意简直快冲上了天:“啧啧,盛家财大势大,我们小屁民可是不敢惹哦。就是不知道这所谓的‘识相’得做到啥程度才对,毕竟您家公子白纸黑字签的婚约都能说退就退呢。”

这种讽刺让季管家恨不能呕出半口血了,他知道这百戏行里大大小小的班主都是苏娘子的朋友,他能说什么?唉!

而盛府之外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接亲的队伍已到了街口,马队前导开路,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踮着脚往前探看,嘴里啧啧称赞着队伍的气派。

数月未归的“盛重云”骑着披红挂绿的马走在最前面。

他一袭大红喜服,微微扬着下颌,目光平视前方,没有看向两侧的人群,也没有流露出多少新郎官该有的喜悦,只有一种淡淡的“认命”感。

呃,等等,那是重云公子?待队伍近了,眼尖的百姓这才看清了马上的新郎倌儿:这哪儿是重云公子啊,分明是盛府那个一向吊儿郎当的锦书公子!

“听说重云公子都病得起不来了,让锦书公子代为举办仪式呢。”

“这合规矩吗?”

“这有啥,还有大户人家让新娘子抱着个大公鸡过门儿呢。”

“但这娶的可是颐国府的小姐啊,她能忍?”

“不忍就等呗,等重云公子啥时候伤好了再啥时候办。”

人群中全是七嘴八舌的议论,跟鼓乐声交织在一起。没人知道是否会被队伍中段那顶精工细作八抬大轿里坐着的人听了去,也没人在乎。

轿身以紫檀为骨,轿帘是双层的。外层红绸缀着鸽卵大的海珠,内层是鲛绡,薄如蝉翼,既挡了外人窥探的眼、又留了几分透气的通透。与其说它是轿子,不如说它是一座移动的锦绣亭台。

轿夫也皆是精挑细选的壮汉,身量一般高,步伐稳健,无论什么步速都能让轿身始终平稳。

轿内的高解樱端坐着,心却跳动得愈来愈快,被强行按捺的激动正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涌。

外面的议论声她听不真切,也不在乎。当初在别院收到盛重云受伤的消息时,她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世人皆道她高解樱痴傻,放着好好的颐国府小姐不当,偏要嫁一个心有所属、甚至不惜自伤避婚的男人。可他们哪里知道,她迟早会赢得盛重云的真心,哪怕是用禁术。而盛家、高家,甚至是萧家,三棵大树都能护着她,未来的乱世,外头那些全是蚂蚁,而她仍旧会站得稳稳的、高高的。

她满脑子全是上一世进盛家门时的景象:青布小轿,还有门房投向她的鄙夷眼神。

那时她身上哪还有半分银子,萧容跟叶氏的银子也全花在了寒酥的伤以及谨哥儿下葬上。那时她站在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