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是块当斥候的料”。后来他在军中学算术,算粮草、算路程,探查敌军的兵力部署、粮草储备、营地位置,正如萧容所期望的,他成了军中最厉害的斥候。
秦苍、季归、吴参军……这些当年在南境能让蛮族闻风丧胆的名字,如今都成了白水村官道工地上最不起眼的流民。
他们白天扛木头、筛石子、补破衣,可到了夜里,只要萧容一声令下,他们就能瞬间变回当年的模样。
萧容看着眼前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早已不是那个能在朝堂上与天家分庭抗礼的亲王,只是个藏在白水村的“萧伯”,可这些人却一直不离不弃。就连叶氏跟苏榛都不知道的是,流放路上若不是他们暗中跟随,高氏的细作暗杀早已成功。
流放地看似绝境,实则藏着天然兵源。那些曾随萧容征战的旧部、被株连的军户、遭冤屈的武将,都是可用之材。
甚至萧容觉得,苏榛就是上天派来助他成事之人,否则怎会在他愁于没有藏兵匿地的时候、苏榛就献计了流民新政?
当然,与公与私,他都不会亏待了苏榛。待成事后,高氏只能为太子侧妃,正妃之位,必是榛娘。
可惜萧家小院儿火炕上的苏榛正睡得四仰八叉,什么太子妃、什么天家,她现在关心的就是能不能活着……
二月廿五,新都暖阳初照。
乾宁观里,盛大的金箓斋仪式终于开始了。此次金箓斋是为保国运昌隆、帝王安康而设,意义非凡自然引得各方瞩目。
清玄道长身着日月星辰法衣,依照古制在醮坛上布下灯阵,火苗跳跃代表驱散世间阴霾。
随着仪式开始,观内道士们或击鼓、或敲磬、或摇铃,法器之声交织。前来参礼的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醮坛两侧,全部敛去了平日的锋芒,透着与祭典相符的恭谨。
坛前最上首的位置铺着明黄毡毯,天家正身着玄色道袍,神情肃穆地望着三清像。
这是天家登基以来首次亲赴金箓斋。明面上是“保国运”,实则借着这场斋仪将满朝重臣聚于乾宁观,既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敬天保民”,也是对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敲山震虎。
礼部尚书纪文捧着祭文诵读,“伏惟三清垂佑,四海归心,愿我大宁,河清海晏,国祚绵长……”
一边念、一边偷眼瞥向天家,可对方眼帘微垂看不清神色,纪文心里暗暗打鼓。这几日打白川府召过来的那位在朝堂上提出了“海运开源策”,陛下虽未驳回,却也未准,应是还在权衡利弊。
诵读完毕,纪文缓步走向祭坛,把刚刚诵完的表文放入焚炉中,意为将诉求上达天庭。表文燃尽时,清玄道长主持献供,将斋仪的功德回向给天下苍生与帝王,祈求国泰民安。
约摸半个时辰后主体流程完毕,天家也结束了最后的礼拜,由内侍扶着转身,准备沿西侧偏廊离场。
那里是观外马车停放的方向,也是来观礼的商贾队列。
而能出现这儿的商贾,自然绝非寻常贩夫走卒。大宁朝虽重农抑商,但自去年黄河决堤、北境军饷告急后,朝廷急需商贾之力填补国库,这才在此次金箓斋中特设“商贾观礼席”。
说是“观礼”,说白了是让那些手握经济命脉的巨商们近距离感受些皇恩,也让天家看看“钱袋子”们的成色。
并且这些人有实打实的“钞能力”。要么垄断着粮食、盐铁、丝绸,要么掌控着漕运、钱庄。甚至有几位暗中与宗室、重臣勾连,生意版图早已渗入朝堂。
天家心知肚明,但奈何眼下无论是人还是钱他都缺,尤其在推行“海运开源策”的节骨眼上,这些人手里的船、钱、海外渠道,都是朝廷急需的筹码。
盛重云夹在这些人中间,本就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位,更因所求坦荡、姿容绝佳而显得无比突出。
就在天家的玄色道袍扫过商贾队列中段时,末尾那尊半人高的青铜香炉突然被人猛地推倒!
“哐当”一声巨响,香炉砸在青砖上,火星四溅香灰飞扬,挡住了禁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