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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当年寒酥才及膝高,奶声奶气地喊他叔父。

那时他还不是皇帝,寒酥的父亲还是那个挥斥方遒的将军,兄弟俩常并肩站在边关,说若有一日……要共治这万里河山。

谁曾想河山是得了,但“功高盖主”四个字像根刺,让他坐进了这龙椅也还是不觉踏实。

兄长当年手握兵权,朝堂上一半官员都听他号令,就连边关将领见了萧王令牌都要先行礼再奏报。这江山,到底是没办法共享的。

可寒酥不一样。这孩子自小就透着股韧劲。明日宣他觐见,该说些什么?

天家心中有不忍、有忌惮,更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盼:盼那孩子真能放下过往,也盼他……别像他父亲那般,走到绝路。

长叹一声,天家摆了摆手,“明日宣。至于那些年轻人的事,由着他们折腾。”

太监应喏,心里跟明镜似的。皇上这话听着像是松了口,实则是把这桩婚事当成了新的眼线。那国舅爷本身得的也是个靠边站的闲职,若嫡长女再嫁了寒酥,天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寒酥留在京城。

儿子在京城了,白川府那位纵有天大的本事,有生之年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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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待亥时三刻临近,南宫外东厢倒是有了点儿动静儿,盯梢的后来往宫里回报,说打白川府过来的小郎君终是受不住东厢寒气,夜寒咳嗽了起来。

外东厢小厮再怎么狗眼看人低,也不敢在天子脚下做得太过份,还是多提了两盏灯笼送药过去。

盯梢的人便也往西侧耳房看,情况属实,且那小郎君服了药便睡下了,没再生事。

可他万万也没想到提灯笼出来的却不是送药小厮……

寒酥那晚得了几个重要的信息,一是萧王旧部暗中掌控了的三处粮仓位置、二是可调动的人手、三是兵器藏匿处。

另还有封密信,是北境守军换防日期,以及旧部在白川府附近的驿站安插了驿卒,都是能随时通报消息的亲信。

寒酥这才知道,父亲打算起事的消息早在嘉年华前就递出来了,是借着帮白水村采买的由头送下山的。

他在白水村的生活平静,便也当父亲也在安稳度日,却不知……

犹豫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旧部接下来的话砸得清醒了。原来冬狩那几次“意外”根本不是巧合。包括他中的那箭也不是靠山村普通猎户所射,山上雪地里还发现过淬毒的弩,都是高氏派过去的人。甚至不止高氏,恐怕天家也知晓、默许。对方步步紧逼,再不做些什么,萧家人甚至包括榛娘、谨哥儿,迟早成刀下鬼。

他原以为已经换得一隅安宁,却忘了宫墙之内从来容不下半分侥幸。

父亲当年手握兵权尚落得那般下场,如今他一无所有,若连反抗的勇气都失了,才是真的把所有人都推入了绝路。

寒酥眼底最后一丝迷茫也被锐光取代,露出骨子里藏着的锋芒。

即然如此,那便:“战”。

第二日清早,宫里内侍省派人分别去了南宫以及都亭驿通传,天家召见盛重云、萧寒酥。

除他贰人之外,奉诏随见官员还有七人,皆是与“海运通商”及中枢要务紧密相关的,背后也牵扯着朝堂各方势力。

对于寒酥来说不亚于生死局,而对于盛重云来说,天家威仪确实压力重大,可堂上那位高姓国舅爷瞧他的眼神更是莫名。

盛重云心里只觉古怪。高国舅是皇后胞弟,管着宫观闲职,与他这行商素无往来,

今日为何频频注目?

他当然不知道,此刻高国舅比他还慌还烦……

三日前的颐国府。

高康是跪在自家二女儿解樱的闺房外,“恭敬”全其实全是恐惧:“盛家只是白川府商户,与高家门第悬殊,这婚事怕天家会起疑……”

“起疑?那是你要解决的问*题。”房内传来的声音阴冷:“父亲以为我不知?半月前你在书房密谈,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