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东市的茶摊为何总在扎马驿站旁支着?商户们精着呢,这些赏钱是想借咱们的车轮子打活广告。呃,广告的意思是,咱们的车轮子走到哪,他们的生意经就念到哪。这和庙里的木鱼声传得越远,香客越多一个理儿!”
成树挠着后脑勺,似懂非懂:“那,能收?”
苏榛想了想,点点头,“能收,但也不能乱收,得有规矩。”
说完便让白芳往食客中心再跑了一趟,取回一本空白册子,上面写着“商户酬谢”四字,再交给成树,叮嘱:“打今儿起,每收一份赏钱一份礼品便在册子上画个标,每隔三日你们按人头均分一次,我们白水村不要。但若哪家商铺的客人投诉货不对板,这趟赏钱就得充公。”
成树大为震惊且惶恐,“不成不成,我们均分了,那不是没良心?不成不成,要不……就给我们一点儿便是。”
苏榛摇了摇头:“白水村肯定是不要的,但有些事,我也得提醒一些。咱们车队的活计,哪是单打独斗能成的?所以你回去不妨问问另外九个车把式,愿不愿意拿出一成或是二成的赏银,给驻车场打杂师傅们也分分。赶车的、引客的、护车的,少了谁都转不起来。这些赏钱就像灶台上的柴火,分开了不过几根枯枝,拢在一处才能烧得旺。另外,大伙心里都有杆秤,谁偷懒谁卖力气,旁人都看在眼里。这既是护着咱们的名声,也是给商户立个诚信的牌子。”
见成树仍愣在原地,她索性把簿子直接塞给他:“你只管去订规矩,有我在后头给你撑起。但记住,谁要是拿了钱不办事,或是为了赏钱挑肥拣瘦的选客人,一单两单我可能不知道,但十五天、甚至往后我再做什么买卖,山水轮流转,闲话总归会传到我这儿来的,到时候可别怪我嫌人不再用。”
成树一听,自是懂得苏榛话里的意思,攥着流水簿的手却暖烘烘的,红着眼睛立刻下了保证:“苏娘子放心,谁要是砸了咱们车队的招牌,我用皮鞭子抽烂他屁股!”
苏榛笑着点点头,想了想,又多问了句:“从下午开始,除了送客人回城,怕是还会有送货的业务了。车队可规划好了?”
成树乐呵呵的点头:“苏娘子尽管放心!我早盯着舆图琢磨透了!”
说完,从怀中掏出张黄纸卷儿,上头歪歪扭扭画着用炭灰标记的路线图,“等回了城,近处的绸缎庄、香料铺,货物轻巧,就派二柱套上带棉帘的轻便骡车来回跑;往城西药铺送药材,路远货沉,得给辕马都裹上毛毡,我亲自押车!”
成树一边说,一边拿粗糙的手指戳着地图上几个炭点,“像首饰摊、瓷器铺这些易碎货,我让老周用晒干的稻草裹三层,外头再缠上浸了桐油的麻绳,专门走官道中间压实的车辙,保管错不了的。”
听他安排得周到,苏榛便也更加放心。更何况她帮成树的车队也确实存了积蓄自己物流力量的私心,索性就提了几个现代的办法:“你这法子虽稳妥,却少了‘调度’二字。”
她一边说,一边撕下一张账册空白页,画下三列竖线,“你可以把货物按重量、远近、急缓分作三类,每类配不同长短的竹签。比如长签最急,中签次之,短签可缓。”
见成树拧着眉凑近看,苏榛又掏出枚铜钱压在纸上,“再设个‘时辰盘’,标好出车、返程时刻。哪个车把式领了什么签,几时出发,都要在流水簿画圈登记。若误了签,便扣些赏钱。提前归来的,也赏铜板。当然,具体的惩赏金额你们自己商量着来。还有啊,每辆车上都备个‘货物簿’,让商户画押确认件数。回程时再让接货人按簿子清点,有差错当场核对。人心难测,这叫‘闭环查验’,也是自保,毕竟你们拉了人家货呢,口说无凭的。”
成树恍然大悟:“对对,苏娘子提醒得极是!那我们今天晚些就定规矩!”
第198章
成树想起今早出发前,东市的老车把式们望着他的车队窃窃私语,如今他终于能挺直腰板,带着兄弟们风风光光地赚钱。
跟苏榛告辞后,出了暖棚就瞧见大食代房车摊上正卖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