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手段,虞氏众人霎时偃旗息鼓,乖乖调转车头悻悻而归。
待到城门口,姬怜见到有一驾马车静立一旁。见那车帘微动,随即一张脸探出,那人朝他定定看来。
姬怜心下欣喜万分,策马疾驰过去,待一入马车内,便往那人身上扑去:“你既然将这件事交由我办,为何不在驿馆等我回来?”
谢廷玉轻吻姬怜鬓发数下,“虽说用人不疑,但还是怕你出事,故在此处特意等候。”
她又长叹一声,“我当真是过分,居然让一个美郎君舍身为我做这等事。”
姬怜环紧她腰身,“你将最为凶猛的属下派给我,护得我周全,纵然有百人来袭,也奈我不得,不必担心。”
谢廷玉目光一寸寸落在姬怜身上,连发丝与袖口都不曾放过,细细确认他未受半分伤害后,方才轻吐一口气。
她复又收敛神色,于车内沉声吩咐:“回驿馆。”
车妇掉转马车,往城内驶去。踏月骓乖顺紧随,蹄声嘚嘚融入夜色。
翌日,一道消息惊传会稽郡。
建康来的谢督查史竟在宴席间斩下虞氏家主首级,悬首园门示众!
好事者蜂拥至虞园求证,但见门楣高悬血颅,消息确凿无疑。满城骇然,士庶皆震。
潜伏跟踪的探子得此急报,立即快马加鞭,赶在谢廷玉尚在会稽处理土断之际,已将惊讯昼夜疾驰送抵建康。
袁氏主园内,一众不满土断之策的世家齐聚,其中不乏陇西李氏等人。
满座皆面浮愤懑,声如沸鼎。
“简直是我们士族中的叛徒!”
“居然敢直接将本土一大姓士族家主的头颅砍下,当真是行事张狂,悖礼犯义!”
“若是任此等人坐上高位,焉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哼,借着圣旨之名,便可为所欲为?此举分明是要掘我等根基!”
“她们谢氏当真无法无天,肆意妄为!”
坐于主位之上的袁照蕴,双手交叉置于膝上,阖眸静心听着众人怨怼。
李善长看向袁照蕴,拱手问道,“不知袁大司农有何见解?”
袁照蕴睁眼扫视众人,缓声道:“谢廷玉如此行事,一凭其母在凤阁位高权重,二仗屡次出征大捷,深得圣心。其实本无不好,朝堂正需此等锐才,大周方能强盛。”
她轻呷茶汤,声转沉冷:“然何必拿世家开刀?我等祖辈岂未为大周殚精竭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而今收纳流民供其温饱,何错之有?可惜天子独信谢氏。而谢氏,早非我等同心!”
言罢,室内群情愈发激昂,有人重重拍案:“当今天子一意孤行,处处
欲削我等根基,实在寒人心肠!”
袁照蕴放下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既如此,何不携手共谋,另立一位知得世家功勋,能与我等同气连枝的新天子?”——
作者有话说:明天我要7点就爬起来码字!!!!!其实也未必起得来
第113章
众士族激愤议事完毕后,于袁园用过晚膳方才陆陆续续散去。
袁缚雪自宫中归来,甫一下马车便见数位家主辞出。他面色沉静扫过众人神情,近前时抬手一礼,眸光微敛,目送她们离去。
论虽士族间往来议事本是常事,袁缚雪却嗅出一丝异样。
恰逢这段时日无需宫中当值,他留居园中的时辰较往日更多,竟频频见得各地士族往来拜访袁照蕴,亦或甚至袁照蕴至戌时方踏月归园。
“母亲。”
袁照蕴踏镫的步子一顿,抬眸望去:“夜深露重,怎不去歇息?”
袁缚雪手提鎏金提梁灯,俯身一礼。待母亲走近,他退后半步执灯相照:“虽已春末,夜路昏晦。见母亲未归,特在此等候。”
袁照蕴颔首,侧眸看向幼子。除却非要入宫当医官,对婚姻之事不大关心以外,她素来最满意这个性情肖己的小儿子。
“往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