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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不留情面地道,“脸颊泛红,眼神飘忽,此时不过春末,气候尚凉,还不至于热得出汗。大抵是心里有鬼,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你管的有些宽了。”

姬怜抬手斟了杯茶,借袖掩面饮下。石桌对面的人却忽而开口,“你今日穿的是一袭素白宽袍,上头还带着墨痕与浮尘。方才你又自琅嬛府中出来,莫不是在里头抄录了什么东西?”

“……”

姬怜指尖攥紧袖口,面色冷淡:“你进宫,是来盯着我,还是替你兄长寻仇?”

袁缚雪指腹绕着茶盏边缘,垂眸絮絮道,“自入宫以来,我主要为谢贵君请平安脉。然贵君每见我,脉象便显急促紊乱,虽只片刻便复平常,可见贵君必然是知晓什么。”

“毕竟我的容貌与我兄长有几分相似。”

姬怜微怔,若有所思道:“不想学医竟能由脉象窥见常人难察之事。”

袁缚雪又扫他一眼,“虽你面上一派镇定,然下眼睑却隐现青灰。”

不待姬怜反应,忽攥住他手腕,三指强按脉门,“脉象浮数躁动,近日虚火颇旺。可是又与廷玉娘子私会缠绵了?”

姬怜面红耳赤:“闭嘴。你真的不要管太多了!”

袁缚雪又说回方才的话题,“数日前,我又几番旁敲侧击向那些离宫的旧人打探,却仍套不出半分线索”

“既然众人皆对此讳莫如深,我不妨大胆推测。害死我兄长之人,或与陛下有关。”

“……你这个假设未免也太大胆了。”

“大胆吗?”袁缚雪抬眸,清冷的眼底骤然涌起浓墨,“不过寻常帝王术罢了。一株精心培育的花,即便开得再娇艳无害,若其尖刺伤及主人,便难逃被剪除的命运。”

他以茶盖

缓缓拨动盏中浮沫,“我兄长为何而死?或因袁氏权倾朝野。陛下不愿世家势大,故趁分娩之际下药毒杀,以此制衡门阀。这便是帝王家的权衡之术。”

袁照蕴对袁缚雪的教养,并未因他是儿郎便禁止过问世家与朝堂之事。甚至允他经准许后翻阅司农阁文书,自幼时起,袁缚雪便常在园中见袁照蕴与官员议事,自己亦可在旁嬉戏聆听。

姬怜闻言,脑海中自然浮现姬昭阴沉的面容。他深知这位帝王心思深沉,既会不顾他意愿强令他代表皇室出席世家筵席,又会为权衡世家颜面将他禁锢于婆娑阁中。

“话说——”

袁缚雪又另起话头,“近日我在园中遇见太常院几名官员,皆是我汝南袁氏族人,由我母亲引荐。她们似在商议北秦之事。”

北秦,正是鲜卑所建政权。

当啷一声,姬怜手中茶盖跌入盏中。他紧盯袁缚雪,声线微颤:“她们商议什么?”

“与我大周相关。”

袁缚雪缓缓而道,“北秦如今有了位新可汗。她已向其神明腾格里请示,称未来王夫出自大周。特遣使团前来求亲,数月前已出发,如今恐将至建康。”

一股寒意直冲姬怜天灵,冻得他指尖发抖,连胸中气息都凝滞。

“此事早就递交到陛下手中,只不过陛下对此置之不理,一直未做决断。也许……”

袁缚雪以指蘸水,在石案写下人选二字,“是在斟酌究竟从世家择郎,还是自皇室挑选。”

此话一出,他转眸看向姬怜,却怔住了。

他从未见过姬怜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姬怜眼眶蓄泪,唇色惨白,眼中恨惧交织如浓雾翻涌。他狠狠地咬着下唇,“为何我至今未闻风声?”

“此事目下仅太常院几位高官知晓。”袁缚雪轻拍他脊背安抚,“不必过忧,未必会选中你。况且陛下正为凤阁所提土断之策烦心,暂且无暇他顾。”

恐惧就如同蚂蚁上身一般,密密麻麻地爬满姬怜的全身,梦境里如同狗一样在地上爬的屈辱画面再度席卷而来。

姬怜倏然起身,唇齿微颤,“我要去找……”

脑海中浮现出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