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铜哨,带领大周军队突出重重包围,且战且退,很快隐入山下密林之中。
见人如潮水般退去,张燕并不恋战,喝止意欲追人的黑山匪,一道回到寨子中。
张燕冷眼扫过来人。沈媛臂膀上几道刀伤深可见骨,鲜血浸透半边衣袍,看样子今夜是场恶战。
沈媛见一群人跟个小鸡崽似地,乖乖站在张燕身后,脸色顿时一阵白一阵青,即便此刻全靠张燕驰援才得以解围,她心底却毫无半分感激。
这方混战结束,那厢烽烟又起。
崔元瑛依照谢廷玉指挥,派人从侧方偷袭。而谢廷玉则堂而皇之擂响战鼓,命大军从山寨正门长驱直入。
今夜黑山军主力皆被牵制在沈媛处,沈妤寨中虽设了防备,终究松懈。山匪来不及反应,又比不上作战精良的大周将士,便被大周铁骑冲破辕门,一下子被谢廷玉偷家成功。
所到之处,皆被大周士兵控制,岗哨替换,要道封锁。
谢廷玉跟进自家后院似地,大摇大摆地从山寨正门而入,旁边有亲兵护卫坐镇保护。她悠然落座主位,颇有闲情逸致地抬手给自己斟杯茶,刚饮下几口,便见崔元瑛推搡着一人踉跄而来。
那人衣衫不整,鬓发缭乱,面上犹带睡意。与寻常山匪的凶悍模样大相径庭,她面容清娟秀气,身形单薄,看起来倒像是一位文士。
谢廷玉抬眸扫了几眼,“我还以为这是位秀才娘子。”
崔元瑛挠挠头,“啊?我问了好几个俘虏才找到她的寝房。”她一把揪住那人后领,“你就是沈妤吧?”
“啊,我是。”沈妤扭头瞥向崔元瑛,“你放开我吧。既已束手就擒,何必这般粗鲁?大周将士便是如此对待俘虏的?”她又摇摇头,“常言道仁义之师,你们也不过如此。”
“你!”崔元瑛气得猛推一把,沈妤顿时如风中蒲柳般踉跄倒地。
崔元瑛又疑惑地挠挠头,“嗯?你怎么这么弱?”
沈妤面无改色地从地上爬起来,掸掉衣衫上的灰尘,“我又不习武,自然比不得你们这些将门虎女。”她朝谢廷玉端正一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那愚姐麾下尽是些莽人蠢材,我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早死晚死都得死,你对我痛快些。”
谢廷玉忍不住笑出声。她起身绕着沈妤踱了三圈,“我大周向来厚待识时务之人。”说着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今夜收获颇丰,回营。”
此战除却伤亡的山匪,谢廷玉部共俘获八千余人,踏着星月满载而归。
将至破晓时分,谢廷玉在马上远远望见营门处立着个修长身影。
她策马近前,翻身下马,“袁公子,怎的这般早?”
袁缚雪将谢廷玉细细打量一番,见她安然无恙,悬了一夜的心这才放下。他坦言道:“见你未归,怕有伤员需及时救治,特在此候着。”
从谢廷玉过去的那刹,崔元瑛就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交谈,故意打马凑近,顶着那二人疑惑的眼神转了两圈,又佯装无事地溜走,躲在暗处偷偷观望。
谢廷玉摇头,“我无事,多谢关心。袁公子,你快些回去歇息吧。”
袁缚雪盯着眼前这人,纵使彻夜征战,也依然面上毫无任何倦色,眸中清亮如星。晨光熹微中,她逆光而立,轮廓镀着一层金边。
他唇瓣几度开合,最后只道,“那你也好好休息。”
崔元瑛眸光幽幽地看着袁缚雪,谢廷玉各自离去的背影,咂摸出些许别样味道。
谢廷玉回到营帐内,喊人打来一盆水净面。
恰在此时,帐外亲卫高声禀报:“启禀谢骑尉,有书信三封。”
谢廷玉用帕子将手上的水珠抹干净,接过这几封书信。
这些书信皆将信笺折叠后,以细绳捆扎,在绳结处滴上蜂蜡,再以印章按压。
谢廷玉细细抚摸印章按压处,其平整贴合,并没有人为打开的痕迹。她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刀,将刀刃插入信封与蜡封的缝隙处,轻轻一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