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个踉跄,不死心的争辩道:“我不过是走你的路而已,你以为你有多高贵多厉害?焉知我不能成为下一个你,胜者为王罢了。”
赵长宁冷漠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其实安义的话没有错,当初的胡狗儿没错,现在的她也没错,那到底谁错了?
这条路,一定要这样走吗?
这一刹那,她忽然就明白了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彷佛一下子就通透了,当初先帝不也是这样吗?终日都在惧怕身边的人联手,刻意让她生出野心,亮出爪牙,心甘情愿的和胡狗儿争斗,只能依附于他。
而皇帝比先帝更直接。
她的离开,和她留下的女官,何尝不是皇帝手里的刀,他不动声色,耐心等待,出手快准狠,将朝堂整肃一新,他还想将她立于和他一样的位置,孤家寡人,无人可信,这样,她就立即变得可信了。
皇位,能将一个人改变至此?
赵长宁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那只看不见的手。
那只看不见的手依旧在拨弄风云,那只手,就叫权力。
权力无形,看得见摸不着,平日里感受不到,但一遇到事儿,总能在某些时候掐住你的脖颈,让你挣扎不得。
赵长宁望着战战兢兢的安义,叹了口气,“云生没死,你就能活,他若死了,你们三个,包括你的人,每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她目光平静的看过去,“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安义目眦欲裂的看着她嚣张离去,手紧紧攥着,青筋暴起,但终究松开了。
他很清楚,自己斗不过她,时间太短了,若再给他一年,他一定不会让她活着回来,或许还能延续干爹的路。
但好在,自己能活了。
这么一想,安义就觉得很迷茫,不知自己到底在干嘛?似乎每一步都在被人推着走,他也就稀里糊涂的跟着走了。
赵长宁脚步匆匆,沿路的雪已经清扫干净,露出干枯的土地和青石板,一路上的白幡越来越密,等到了坤宁宫,越发能感受到那种凄凉无助。
坤宁宫的白幡几乎要将宫门淹没,洒扫的宫女太监见到她回来,战战兢兢地行礼后,便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不敢停歇分毫。
赵长宁叹了口气,还是开口,“你们过来,把白幡撤下,将坤宁宫的匾额露出来。”
宫女太监们都有些犹豫,这时春云走了出来,“听姑姑的,撤下吧。”
她走到赵长宁面前,眼睛红肿,满脸憔悴,“知道你去了勤政殿,就一直在这等着,想着你肯定会来的,可算是来了。”
宫女太监们咬咬牙,还是搭了梯子,撤下一部分白幡。
赵长宁拍拍春云的肩,抿唇道:“节哀,这种事,实在令人不敢相信。”
春云无奈点点头,沙哑着声音道:“大家都劝不住,便只能由着了,我也知道这样不对,这么多的白,在宫里是不行的,不合规矩,可娘娘心伤未愈,我实在开不了这个口,长宁,你回来就好,去劝劝吧。”
赵长宁牵过她的手,只觉冰冷如铁,“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春云擦擦眼角,“那两个小畜生的娘死了,你知道吧?”
赵长宁点头,商媚儿的死,让她还有些感慨。
春云哽咽道:“一定是她临死说了什么,之前这两个小畜生,经常养在坤宁宫,娘娘从未苛待,三皇子与他们的关系也不错,哪料到他们俩如此狠毒,那么冷的天,偷偷带着三皇子去玩水,掉进水里的袄子多重啊,三皇子就算会水也爬不上来,等有人看到,三皇子连气都没了……”
赵长宁疑惑道:“怎么确定是他俩?他俩还守在那吗?”
春云吸了下鼻子,“一开始哪里能确定,只以为是三皇子调皮,乱跑跌水,可娘娘说,娘娘说……”
赵长宁看她眼里的泪簌簌落下,连忙掏出帕子,“别急,慢慢说。”
春云鼻尖通红,“那两个小畜生跑到娘娘面前,得意洋洋的说什么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