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落雁关许多地方,领略了许多风光。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每当滕月说起她那个不着调的二哥滕慕时,许是落雁关的日光太过于灼烈耀眼,滕月原本清丽白皙的面上居然浮现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红晕。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卫嫱看在眼中,却识相地未曾开口。
情窦初开,男欢女爱。
对于卫嫱来说,遥远得好似是上辈子的事了。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蓦然浮现过一个场景。
明月深深,琅月宫那棵硕大的梨花树下,少年金冠紫衣,斜倚着树干,阖眸养息。
有风吹过,浮光花影簌簌,带起一阵脚步声响。
他闻声抬眸,俊朗的面上忽然生起清润的笑意。梨花宛若落雪,皎洁坠在他衣肩之处,他高束的乌发上亦沾染些许秋霜。
好似无暇又脆弱的雪,一伸手,一触碰,便要融化。
他便要融化。
忽然间,眼前景象一转。再抬起头,已然是他坐在高高龙椅之上,头顶十二冕旒,面上青涩俨然不再。
他神色淡漠冰冷,寒霜似的眼神里,带着犹如火烧一般的压迫。
卫嫱打了个寒颤,回过神。
将那个令人厌烦的身影自脑海中驱散。
兴许是这些天,滕慕一连问了许多关乎小翎生父的事。
出于一个当舅舅的责任,对方恨不得让她将当年自己与李彻的那些破事抖落干净。
她一面说,滕慕一面又在一旁恨得牙痒痒。
卫嫱:“问了你又不高兴。”
可慢慢地,她又发现,滕慕似乎还很在意她与卫颂之事。
“他是你的哥哥吗?”
“是。”
“那小翎为何又要喊他爹爹?”
“……”
卫嫱抿了抿唇,耐心与他解释。
“并非亲哥哥?”
他挑了挑眉,竟还吃起卫颂的醋来。
“那便好。”
男子微低下头,假意整理右臂上的刺青暗器,说出来的话语却是酸溜溜的。
“反正你记住,如今我才是你的亲哥哥。”
是她最亲最亲的哥哥。
似乎为了证明这一点,又似乎想彻底夺回小翎的抚养权。
她在南郡住下半个月后,滕慕开始替她张罗起婚事来。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为开始她挑选面首起来。
卫嫱:“南郡公主豢养面首之前,不应当先挑选驸马吗?”
正如同在大宣,若一名男子想要纳妾,那需得先娶妻成家。
而后才可行纳妾之事。
滕慕指着面前那一排形色各异的男子,摇摇头:
“你是南郡的小公主,想纳几个面首又能如何,管他什么劳什子规矩。至于迎娶驸马之事,此事无须着急,还得从长计议。我瞧着妹妹成日在帐中无趣,便挑了几个出众的男人过来。”
有模样出众的,有身材出众的,有才学出众的。
还有脾气好的、贤惠的、能带孩子的……
滕慕大手一挥,颇为阔气:“妹妹,挑!”
若是这一批不满意,他还有下一批,下下一批……
也不知是气得,或是羞恼得,卫嫱余光看见,一旁的卫颂面红耳赤。是了,在大宣时他便是受人称赞的、那清朗雅正的芙蓉公子,又何曾见过此等“腌臜”又气势汹汹的阵仗?卫颂咬了咬牙,忍着没说话,也未同她与滕慕拜别,兀自掀了帐帘而去。
卫嫱:“兄——”
滕慕拦住她:“兄什么兄,你兄长在此处。这些都是兄长为你精心挑选的南郡好儿郎,若是你对男人着实没什么兴趣,也可给小翎挑选几个小爹。他们都是极会照顾人的。”
滕慕的话另有所指。
言罢,他目光之中颇带有几分促狭,朝帘外卫颂离去的方向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