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身上清雅好闻的兰香。
兄长身形高挑,使得卫嫱瘫软在对方怀中,根本看不见他面上的神色。她只看见阿兄光洁的下颌,以及那紧咬的牙关。
他的武功极高,力量极大,乃京城第一剑客。
可如今,如此躺着,却能感受到他的双臂在轻轻打着抖。
他在颤抖。
在忍耐。
在害怕。
卫嫱伸出手,轻柔抚上他眉眼。
“兄长。”
“你来啦……”
只这一声。
卫颂脚步一下顿住。
他低下头,震惊地望向怀中小妹。似乎是在安慰他,少女艰难地勾了勾唇角。日影漫漫,她面上尽是一片湿痕。
“兄长,嫱儿好疼。”
她可以说话了。
三年久治不愈的哑疾,在这一刻,竟让她疼出声息。
“兄长,我是不是要死了。”
卫颂回过神,将她单薄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些,哄道:“没事的,阿嫱。哥哥会救你,哥哥不会叫你出事的。”
一贯波澜不惊的兄长,此刻面上竟浮现出小孩子一般的慌张。
卫嫱紧咬着牙关,疼得有些说不出来话了。她用手势同兄长比划道:“孩子,孩子……”
“都会没事的,阿嫱。兄长带你走。”
“兄长在,嫱儿不怕,兄长在呢。”
卫颂手上愈发用了力,他紧抱着少女纤细的腰身,方欲朝外走,忽见人群拥堵,李彻与金妃也循声赶了过来。
看见卫颂怀中的卫嫱,来者皆是一愣。
金妃面上登即露出慌乱之色。
卫颂目光自李彻身上冷冷扫过,紧接着,他竟罔顾君臣纲常,怀抱着奄奄一息的小妹,恍若没看到皇帝般,与之擦肩而过。
见状,左右宫人皆提起一口气,个个屏息凝神,生怕皇帝降罪下来。
身侧拂过一道幽冷的风,带着些许清雅的兰香。
李彻恍然回神。
“站住。”
一身龙袍的男人转过身,目光灼灼,紧盯着卫颂怀中之人。
“放下她。”
他的声音并不高,带着一种上.位者独有的威严。
即便是清淡一句话,也能令人闻之生畏。
卫颂却步履未停。
“朕叫你放下她。”
极冷的一声,带着明显的不虞。
周遭宫人反应过来,上前将卫颂拦住。
御前侍从手执长矛,登即于卫颂身前横了一排,他们面色紧张地瞧着卫颂,完完全全挡住了男人身前的路。
李彻不准卫颂带走她。
皇令既出,若是违抗,那便是杀头的重罪。
很显然,卫颂并不怕砍头。
前一刻,他一人打倒了围在清音殿外的众侍从,才得以跑出来,与那名叫江月息的宫人一同寻到小妹。
而今,面对几乎要横至鸣春居外的御前侍卫,卫颂面上并未露出半分惧色。他紧蹙着眉心,转过头。
阴风袭来,吹得院内秃枝瑟瑟,芙蓉公子清声,铿锵有力:
“到这个时候了,陛下是想要我妹妹的命吗?!”
此言一出,偌大的庭院中忽然陷入寂静。
李彻一阵静默。
恣肆的凉风吹起少女额前碎发,她无力躺在男人怀中,双腿双脚悬着,有湿淋淋的血水,自她裙裳边滴落。
终于,皇帝眼底神色撼动,他面上神情变了变,无声闭上眼。
德福长喝:“放行——”
“圣上传召张太医,孙太医,刘太医……”
嘈乱声如海水一般倒灌入耳,又如退潮一般散去。于呼啸而过的风声中,卫嫱艰难地掀了掀眼皮。
她这才发觉,虽然方才兄长面对李彻时不卑不亢,但现下,他的眼眶却是红了。
她伸出手,轻轻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