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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闻虽早就知道此事,但听到老皇帝亲口承认,心中还是难免激起一阵的翻涌,微微垂目道:“六殿下只是年少气盛,不过一时兴起,陛下莫要挂心。”

“朕如何不挂心?他是你推荐朕的继承人——”

苏闻一个头磕在地上,冰凉的地面贴着他的额头,突然滚烫的泪就落在了心上,烫得他浑身一抖:“奴懂了,六殿下的王妃只会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绝不会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子。”

老皇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直到——

年三十的这天晚上,苏闻裹着狐裘悄悄从城东的侧门出来,而牢里只留下他的一具“尸体”。

整个城墙里的人,他只带走了影子一个。

“主人,不需要跟六殿下告个别吗?”影子勒马回首。

苏闻也勒住缰绳,微微侧身望向背后的皇城。夜幕里,亭台楼阁隐约可见,巍峨的城墙好像一座堡垒,彰显着它背后国家的强大。

想到……

若是那个人明日将在牢里见到他的“尸体”,会不会失控的发疯?

如此想着,眼眸中便流出一抹化不开的悲伤,姒沐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又即将遥不可及。

“不必了。”他抬手拂去肩头的落雪,狐裘下露出一截苍白的手:“南靖的棋……我们下完了。”

这一别,或许也还有机会再见。

只不过到那时,或许就该唤他一声“陛下”了,而他自己或许是“南靖叛徒”了。

既已落子,何必再添踌躇。

苏闻手持着马鞭,重重在马屁股上落下,自顾自苦笑:“还是不见了罢。”

……

北黎还是没挺能过年关,就分崩离析了,并入了北萧的版块,而晋王世子紧赶慢赶,却连汤都没喝到。

气的他一直猛着劲儿,想和萧云逆再打上几架。

而萧云逆自从荡平北黎这个眼中钉,已经被北萧的人民奉为战神,萧云祁不得不封了个安平王给他,私底下二人的较量已经趋近白热化。

和战后消息一起传到苏闻手中的,还有萧云逆大婚的消息。

那还是林皇后活着的时候,给萧云逆订的娃娃亲,大婚地点就选在了边疆,原址正是原北黎境内,新娘是千里迢迢从上京城送来的,连萧云逆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不过,这也不耽误婚礼声势浩大。

虽不及长乐的世纪婚礼,但也算是举边境力量来完成了。

苏闻是掐着大婚的时间来的,不早也不晚。

“请柬。”苏闻脸不红气不喘地从怀里掏出了请柬,丝毫没有作假的慌乱,侍卫们只是反复确认了下请柬,便轻而易举地放了苏闻进了内院。

苏闻怀里紧紧抱着一方烫金的木匣,负责收礼的人以为他也是带着礼来,连忙喊他:“这位官爷,可将贺礼交于小人,小人帮您登记。”

闻言,苏闻连忙把木盒子抱得紧了些,笑眯眯地回道:“不劳这位小哥了,这礼物贵重的很,要我亲自送才有意义。”

若是叫人瞧见了匣子中的刀,还不得立马把他当刺客给绑了,虽然自己也没比刺客强上多少。

司礼的毕竟只是个小吏,不敢太过为难有头有脸的宾客,只好作罢:“那大人您多操累。”

苏闻冲着司礼点头致意。

转头就钻进了府里,有了上次的抢亲经验,苏闻轻车熟路就摸到了主殿,寻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等着。

“这位大人看着面生啊?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忽地肩膀被人不重不轻地拍了下,苏闻堪堪转过头来。

来人是个年轻魁梧的将领,身穿一套青色的铠甲,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剑,这在婚礼显得很突兀。

他不认识苏闻,苏闻却在画册上见过他,此人正是萧云逆的副将,崔将军的儿子,崔古!

苏闻气定神闲对着崔古点头示意,和善地笑笑:“不敢称大人,王爷昔日在南靖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