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砸了自己的脚,闭了闭眼睛,放下文集便往门外走。
“阿娴要去什么地方?”
“我休息好了。”
默不作声的人变成了谢蕴,他装作未听懂她的话,漫不经心地捡起她放下的文集,拿在手中翻看。
张静娴噎住了,没忍住问他,此行是骑马还是乘马车。
谢蕴脸上露出一分笑容,指着她辨认了许久的生僻字,和她解释这个字的古意。
“我想去兵营,还有,下次会给你留一块豆糕。”
……沉默片刻,谢蕴静静合上文集,牵住了她的手,“若是骑马,我怕阿娴受不住。”
最终,他带张静娴坐进了一辆马车里面,不过小驹还是获得了出门的机会,亦步亦趋地跟在驾车的黑马附近。
此次去军营的人不少,张静娴隔着一道车窗,不仅看到了叔简、陈郡守以及蔡姝的父亲蔡公,还见到了翁粮官。
她知道长陵郡正忙着收秋税,行至一半休息的途中,状似无意地找到了翁粮官,问他,她和谢蕴于近日成婚,两斛粟麦是不是可以省下不交了?
“两斛?”翁粮官闻言有些惊讶,武陵郡的罚粮是不是太重了?他们这里过了年龄还不成婚的女子都是一斛罚粮啊。
“谢使君已过及冠之年,年龄亦是不小。”她口中的两斛罚粮下意识地,将谢蕴也算了进去。
“全天下,有谁敢收使君的罚粮。夫人,您在说笑。”翁粮官笑的皱纹挤在一起,表示就算过了及冠的年龄,谢使君也从来未交过罚粮。
公乘越也是,罚粮征收的对象从来不包括有权有势的世族,即便这些人根本不缺几口粮食。
张静娴抿了抿唇,前世她向谢蕴送大雁求婚的一个缘故便是她实在不舍得交那么多罚粮。
原来,身份高人一等连罚粮都不必交。
“我查阅典籍,前些年先帝下令,严行禁止山川河流划至个人名下,可有此事?”仗着翁粮官这位老者的年龄足以作她的祖父,张静娴毫不避讳地问他一些问题。
“确有其事,夫人博览群书,知道的很多。”翁粮官不觉有异,温声和她解释了一番先帝下此命令的缘由。
自王朝南渡后,一些人肆意争抢,往自己的名下划分利益,已经伤到了天下的根本。先帝为了维持安稳,遏制了这种行为。
张静娴认真地点点头,和翁粮官道了谢,再次回到马车上,她用笔将翁粮官的解释记了下来。
比起从前,她的字进步的很大,落笔的时候已经不见稚嫩。
谢蕴扫了一眼,将她记下的几句话看在眼中,面无表情地让她别忙活了,“今日高坐在建康宫中的人不是先帝,陛下为了替他的亲弟弟萧崇道赔罪,我只是随意一提,他便急不可耐地允准了我的请求。”
谢蕴觉得眼前的这个农女傻傻的很可爱,阳山到了他的手中是事实,她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改变不了。
张静娴指尖捏着洁白的纸张,安安静静地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抬眼看他,“礼法和规矩其实是很荒谬的事情,对吗?”
帝王的旨意都可以不作数,某些时候律法也形同虚设。
谢蕴看着这个农女极为郑重的模样,愉悦地叹息,“阿娴,我之前就同你说过,万事万物利益至上,何时都不例外。”
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无非是糊弄人的东西,尤其是对大字不识的庶民百姓。
张静娴若有所思地折起纸张,除了之前的救命之恩,她对谢蕴应当不算能带来利益吧?
反之,如果她明白损害了谢蕴的利益……“我这个夫人对你不利,你是不是就能放我离开?”
她知道他会发疯,所以十分平静地,直接问了出来。
“哦,忘记提前说了,阿娴不包括在内。你凌驾于那些利益之上,既不是可以随时舍弃的女子,也不是可以用利益来衡量的存在。”
谢蕴轻声问她,听到这个答案,开不开心?从一开始,他便未将她放在利益的框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