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出现拯救了窘迫的张静娴。
“你们围在一起对阿娴都做什么呢?散开,没看到阿娴袖子破了么!”秦婶儿大吼一声,左右撞开往前挤的人,硬生生将她捞了出来。
带她走的方向却不是张静娴舅父家中,而是秦婶儿和刘二伯比邻山坳的家。
因为距离贵人很近,时不时有身材魁梧的壮汉巡逻,村人们就算再眼馋也不敢跟上来。
“阿娴,你不要误会,秦婶儿没别的意思。但这时候,你舅父舅母也被人堵着呢,你最好不要回去。”秦婶儿喘着气解释,得到了张静娴一个茫然的眼神。
“秦婶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去山中待了一天,怎么整个村子都变了,她和舅父舅母都被人团团围住。
“唉,还不是城中那个孟大夫,说出的话让人误会了。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县城有一个商户伤到了骨头到孟大夫那处求诊。不知为何,那人以为阿娴你的手中有什么圣药,当即驾着马车过来村中求药。一株药,他愿给出十车粟麦,还道若是卖到建康城,价值可翻十倍百倍。”
秦婶儿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按照那个商户所说,只要得到一株药,他们便不必在田中苦哈哈地刨食。
草药长在阳山之中,是无主之物,谁都有机会得到。而唯一的困难便是山中可能出现的野兽。
所以,村人们缠住唯二有捕猎经验的两人,曾经做过猎户的张双虎和他的外甥女。
“他们想要进山,去采草药,难道他们忘了我舅父受伤的那只手了吗?前些年,也有人因为进山,被咬死,或者尸骨无存。”
王不留行!他们知道了王不留行!
张静娴脚步沉重,对着秦婶儿提起了以前那些惨痛的经历。正因为死了不少人,两个村子才默契地只耕田不捕猎,也不让家中孩童靠近山脉。
张双虎是一个例外,他箭术极佳,初到西山村时没有田地,进山是他唯一的活路。但这些年,也只一个张双虎好端端地活着。
至于张静娴,其实大多数村人都以为她进山是为了分给她的那十亩田地,位置在山中,她总不能白白荒废。
山鸡,野鸡蛋,野果,蜂蜜等等她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倒也不值得让人铤而走险。
可是,一株就能抵十车粟麦的圣药,足以让每个人发狂。
现在消息还只是在西山村,不多时传到东山村,小阳村,想要进山一博富贵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阳山如此广阔,他们怎么就能保证一定能找到那个商户口中的圣药?”
“这不是……有阿娴你吗?贵人的伤势大家看在眼中,都说你采得了圣药。”秦婶儿下意识反问的这一句直接让张静娴凉了心扉,她艰难地闭了闭眼睛,轻声询问贵人的动向。
这件事表面的缘由在孟大夫的失言上,但她无法不怀疑其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手笔。
听到她的询问,秦婶儿犯了难,她一个乡野村妇怎么敢窥探贵人的踪迹,虽然村中就数她家离贵人最近。
“我只知道贵人底下那些壮汉在收拾东西,像是准备启程离开。”
“嗯。”
“对了,前不久贵人从武阳县城得了一辆辇车,很是喜欢,挨个问大家那辆辇车如何。”
“……辇车,原来他离开又折返是为了取辇车,或许真是我误会了他。”
张静娴语气干涩,跟着秦婶儿到了她的家中。
隔着树木,她完全听不到篱笆小院发出的声响,似乎比她一个人居住时还要安静。
张静娴内心经过了一番犹豫,靠近了自己被占据的家,她远远看到义羽等人垂着头在往马车上搬物什,仿佛西山村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一丝关系。
谢蕴也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她稍稍放心,重新回到秦婶儿家中。
秦婶儿做了一些麦饼,她囫囵吃了几口。等到深夜,张静娴估摸在舅父家中的人已经离开,沿着山坳的小溪往下走。
清冷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