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4 / 5)

娘娘独占帝心 年年雪在 13002 字 1个月前

宫里谁人见了他不是这般如履如临,不缺她这一个。

青簪背上却早已沁出了一层冷汗,更恨不能立时逃之夭夭。

之于她而言,一句之失,便是生死存亡,可对于皇帝,评价却只是有趣无趣。

的确,无论是侯府的婢女,还是禁庭中的宫人,都一样的微贱如草,能供贵人取乐都已是莫大的荣幸。

她能做的就是离他们远一点。

因此她没有任何辩驳之意,只一味匍匐不语。

忽而,一只大手捞住了她的胳膊,往上提带了一下。青簪知道这是皇帝让自己起身的意思,也很顺从、利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点儿不拖泥带水、矫揉做作。

她的规矩一直很好。

继而,皇帝收回手,一言不发。青簪却能感觉到,始终有一道严若霜刀的锐色打量着她。

他在看什么?

青簪想起自己被方才那阵急雨淋得鬈湿的鬓发,赶忙头低一寸;又想起自己黏答答贴住肌肤的领口,脖子也缩了;还有那只最最大逆不道,按在皇帝嘴上意欲封口的手……她背过双手,绞握在身后。就好像那盏灯的火舌头舔在了脸上一样,又臊又热,直教人满面滚烫,无地自容。

失仪至此,干脆再跪一遭罢!

就在青簪膝盖一软,又要极没骨气地磕头谢罪的同时,皇帝率先起身,朝她走近了一步。

青簪的谢罪就变成了防守,本能地后退一步。

他停下来,似笑非笑地注望着她,好像看穿了她的一切动作。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交擦了一下,抿去了方才在她袖管上沾濡的湿润。声音散漫:“今夜——”

青簪气息一窒。

“赦你无罪。”

青簪的一颗心在这喘气的空当里大起又大落。

看来他不打算与她计较今夜的无状。

事迟生变,害怕皇帝又变了主意,青簪试探地问:“奴婢谢主隆恩。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不扰陛下雅兴?”

皇帝呵笑了一声,未予明确答复。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让他人陷入悬而未决的困境的恶趣。

良久,方轻忽地恩施一问,“你是哪宫的?”

好巧不巧,就在此问的前一息,青簪已经决定将他的不置可否视作一种默许,决然且毅然地转过身欲走。

反正,他也没说不让她走。

不过,若按宫中的规矩,下人侍奉主上,绝不可以背相示,纵使退下的时候,也当要面朝着主子,一点点朝后腾挪着离开。

可这种关头,再讲规矩的人也煎熬不住了。青簪只想尽快结束这荒唐的一切,行事便全失了章法。

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吧!青簪把心一横,没有刹住脚,反倒充耳不闻一般,逃走到屏风之外,不忘麻利地抱起那盒稀罕的玉石。

顺利的话,她很快就可以迈过殿门的高槛,扬长而去了。

不顺的话——

哗啦啦的雨点浑像倒进锅里的一瓢热油,才晴又雨,外头的地面上一霎时跳珠纷纷,飞溅得人头脑发懵,进退维艰。

“嗯?这就要抛下你的共犯了?”皇帝不知什么时候也好整以暇地闲峙在了屏风的一侧,就这么赏眼看着她被困滞在殿内。

他此时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无异一道不近人情的催命妖符、一把优游娱戏的悬颈之剑。与生俱来的悠暇气度,又带来了钝刀凌迟一般的无形压迫。

连同他掀来的眼风,也似在嗤嫌她的可笑:不是要逃?

“回陛下的话,奴婢是紫泉宫的。主子还在等奴婢回去复命……”

青簪依旧背对着人,仿佛这样,才能在那千钧威压之下顺利说完她拙劣的谎言。

嫔妃宫苑侍奉的普通宫人服饰大多相仿,只在颜色、纹样、配饰上按照等级略有区分,和掖庭局的杂役宫女、六局女官都殊为不同。

她便在合度的范围内,扯了个离真相最远的谎言。

“哦,母后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