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已经派人暗中动手了,除非他是不在意他女儿的性命。
锦玉其实不懂:“娘娘是想让旁人以为是那贱婢指使太医谎报脉象的,可她如今正是宠眷优隆,哪里就需要靠假孕来争宠呢,到时候纵然揭发了她,别人能信吗?”
皇后更觉人实在蠢笨,用起来根本不如浮翠顺手。
要不是阿娘几次三番对她说,这种要紧事还是交给知根知底的人来办才放心,她哪里肯再启用她。
皇后揭了揭眼皮,没好气道:“谁说她假孕是为了争宠了?她就不能是故意假孕流产,想要用这个法子陷害本宫?此等蛇蝎毒妇,为了置本宫于死地,不惜让陛下和太后都空欢喜一场,你说,她该当何罪?”
皇后脸色微显狰狞,也不要锦玉继续给自己按头了,只道:“她想让本宫死,本宫就要利用这一点,让她不得好死。”
这可是她日夜难寐想出来的妙计,这宫中所有人无不盼着子嗣,盈容华夜夜承宠,更加不会怀疑自己有孕的真实性。
光是布局就花了她不知道多少心思,甚至还考虑到,让人将延迟月事的药粉下在了那些重油重盐又或重辣的菜肴里,确保一定吃不出异味。
盈容华如今应已发现自己癸水未至,殊不知只是服用药物所致。
等她信以为真,为自己有孕喜极而泣之际,恰恰就是将要遭受当头一击、被连根拔起之时!——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女鹅是为什么嗜睡呢,好难猜哦。
第59章
乘鸾宫中,因为皇帝来,燃灯比往常更早。青簪正睡得人事不知,忽然感觉到有团绵绵暧暧的热晕在脸上抚过,不知哪一下用力稍重,便陡然将梦境与现实的界限打破。
她睁眼,眼里还含着痴瞪瞪的水雾,扑闪扑闪,整个人便有一种返璞归真般的柔和与懵懂。
像是未经风霜雕琢的小芽,还未因风日的打磨生长出那份孤梗刚强。
萧放的心火一下子被挑动,只觉绣着章纹的襟领压得闷燥不已,他收回手:“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朕。”
青簪这才意识到皇帝正坐在她面前。
却也没打算起身行礼,
身上盖着条薄绒毯,身下也垫着一层软棉褥子,整个人便都像被定在了舒适的温柔乡里,心甘情愿地动弹不得。
她用轻弱的声气问:“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皇帝略略展笑道:“不久。用过晚膳了?”
西窗的日影和殿中的灯枝齐齐照下来,把躺着的女子心虚了一下的表情照得无遗。
青簪:“妾这不是才醒……”
因为才醒,嗓音黏绵未开,似是一缕清润稠甜的饧蜜,无端有几分撒娇之感。
皇帝哪里还说得出重话。
他却是用过晚膳才来的。这段日子眼见又忙了起来,今日折子看得晚了些,不想让她等,便没预先告诉人要来,只独自潦草对付了几口。
没想到她比他还忙,忙着打盹。
青簪揉了揉眼睛坐起,豆蔻让人端水过来沥干了巾子给她净面醒神,青簪漱完口擦了脸,好像这才彻彻底底醒来。
心头也就重新压上许多的事,将人拽入清寂冷落的寒潭。
青簪轻轻叹了口气,近来越发觉得自己实则幸运。朋友、宠爱、地位,包括一个还不能确定的、甚至没有期待过的孩子。可这一切却都要构建在仇恨的苦痛之上,让人备受拉扯,悲欢两难。
内膳房早就送来了膳食,整整装满了五层的食盒,远高于容华份例,豆蔻挑挑捡捡,只摆了两道出来:“奴婢瞧着也就这两道还算清淡。”
说完才想起皇帝还在这里,自己不该多说的,主子吩咐过,毕竟都还是没影的事,除了她们几个,对谁都不准提起。
主子这段日子不仅嗜睡且月信迟迟未至,胃口也颇为欠佳,见了荤腥油腻就直犯恶心,偏偏内膳房的人一门心思孝敬主子,送来的都是些大鱼大肉,最后都进了宫女太监们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