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
内官在地下诚惶诚恐地候着,不知要不要遵命,偷摸着斜眼去瞥皇上的反应。
沈初却笑了:“安房不待客,我便去花厅。”
沈之虞面色不改:“花厅南北通透,寒风硕硕,恐冻着陛下。”
沈初睁大了眼,微微低下头,惊喜地问:“阿虞,你是在关心我么?”
沈之虞:
内官眼观鼻鼻观心地退下了。
沈之虞受不了了,转过身,深吸一口气,问:“你待如何?”
“不如何。”沈初重新一屁股坐上了黄花梨木椅,“我只想寻个地儿清清静静批会儿奏疏。”
“御安房什么都有,炭火也比这儿足,不比这儿舒服么?”
沈初拧眉想了会儿,悟了:“阿虞是说长公主府内炭火不够用了么?我即刻遣人送些来。”
沈之虞:此时天色全然暗淡,随处可见的灯笼将整条街渲成星星点点的暖色。
将打包好的吃食交由谢瑾的随从带回家后,俩人单独上了街。
小摊类型不一而足,手工小吃并日常用品应有尽有。
谢瑾盯上了一家卖藏刀的小摊,对其中一把蛇头雕花弯刀爱不释手,遂和摊主砍起了价。
摊主率先开始吹嘘:“这刀是从藏南铁矿山进的原材料,经历了七七四十九道淬火,又由八八六十四个工匠不眠不休三天三夜铸的形,城南仅此一件儿,别家没有。”
“听着不错。”谢瑾点头问,“那价钱如何呢?”
摊主比了个五。
谢瑾:“五两银子?”
摊主摇摇头。
谢瑾大吃一惊:“难不成是五十两?”
摊主继续摇头。
谢瑾花容失色:“五百两”
“停!”摊主不知从哪儿掏出把折扇,唰地展开,挪至脸侧扇了扇,“咱们这儿是小本买卖。不瞒您说,其实只需五百文。”
谢瑾:“五百文”对得起“藏南铁矿”“四十九道工艺”“六十四个工匠”“城南仅此一件儿”里的哪一个?
谢瑾笑道:“您这刀耗费如此人力物力,五百文就能卖?”
“阁下有所不知。”摊主神秘兮兮地说,“虽然耗费人力物力,然我有特殊渠道,拿的都是底价,故此成本并不算太高。”
谢瑾点点头:“也别五百两文了,我予你一两银子,难为你在这儿吹了这么半天,也不知口渴没。”
摊主:那刀确是用的上好的铁,刀刃锋利,刀面光滑锃亮,一刀下去能轻松挥断发丝,被谢瑾攥在手里轻轻巧巧耍了个刀花。
谢瑾得了称心如意的玩意儿,一整个晚上都兴致高涨。她的手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钱袋儿,一路走一路买,最终脖子上挂了一个面具,背上背了一个箭匣,右边胳膊挎着花篮,左边胳膊抱着一袋子点心,又往季平安身上扔了一只酒壶。
季平安很麻:“你家里不是藏有百八十只酒壶了?再说,这玩意儿何处寻不到,至于巴巴跑这儿来买?”
谢瑾摇摇头:“你不明白。”
她一面说,一面环顾四周,忽然抬起胳膊,指着不远处张灯结彩的一座天桥说:“可想上去走走么?”
天桥连着东西两座酒楼,栏杆上系满了各色丝带,丝带上俱写着百姓们的愿望,大多是求一个福禄安康。
季平安想了一想,点点头。
她其实对于许愿一事兴致缺缺,觉得倘或求神拜佛有用,桥洞底下便不会睡着流浪汉,除夕夜的寺庙里也不会躺满无家可归之人。
她于是只是看着谢瑾拿了条崭新的红丝带,对着北面拜了拜,而后执起墨笔,提腕在丝带上题了几个字。
季平安在旁边憋笑憋出了内伤。
摊主虽被阴阳,却并未计较,因为一两银子很显然是一个令双方都极其满意的价格。
沈之虞没辙,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那你一人在这儿待着罢,我去别处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