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隙时竹叶微动,吹走了些锐气。
季平安自吊桥上望去,不免想试试在这竹海之上腾云御空的感觉,想来定然十分得趣。
但她没有灵力。
银发姑娘心尖泛痛,又想起师尊来,一时不知是悲还是恨。
竹林中有羊肠小道,青石铺就,瞧来干净整洁,像是时常有人打扫,虽古旧但不荒废。
“师尊别打了!我这就练!求求您了啊啊啊——”
走到半山腰时,前方突有一道熟悉的女声飞速靠近,季平安停住步子,只见边临往她这儿跑来。
咻——一道剑气直直朝那紫衣姑娘刺去,但边临这么些年,早已练出娴熟的躲避技巧,只一偏脑袋就躲了过去,脚下步子还不带停,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她身后是一位容貌浅淡的玄袍女人,飞眉入鬓,墨瞳含几分寒意,唇色也极淡,冷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
那道被边临躲开的冰蓝剑气斜飞,扎在一旁的竹子中段,毫不留情地削断了这有碗口那么粗的竹节,没有半分凝滞,继续往前飞去,生生截断了好几根青竹才消散。
季平安见此不由惊骇。
原来,折竹峰的折竹,是指这个折啊。
她忽就觉着,边临能在折竹峰活这么多年,真算是天赋异禀。
怪不得每回见着她都要先咒骂陆长老半个时辰。
边临惊魂未定蹲在地上,一打眼就看见季平安站在不远处,讶然,“你怎的来了?”
这话让陆无隅收起眼底那点寒意也看过来,朝她拱手,“何事?”
陆长老在学堂里就威名显赫,因着上课时规矩严格,要求又极高,做不到还会体罚,几乎是人人都怕她,私底下还曾传过她会吃人的传闻。
当然不会有人信,只是抱怨对长老的不满罢了。
季平安念着帮帮好友,不再多想,答道,“我找边临有要事相议。”
她说完愣住,师尊也常爱用这个借口。
沈之虞的确是扎根在她记忆深处,若要完全撇去简直是伤筋动骨。
念在她的身份,陆无隅寡淡的表情有了些变化,沉吟许久,才扫一眼边临,转身回去,“随你。”
边临大松一口气,躺倒在地上,“小师祖直接住下就好。”
她不需问就熟练答应,毕竟小师祖这么些年来,每回找她都是因为离家出走。
季平安咬牙不好说她,只能沉默。
剑阁门徒不多,峰上只有山腰稀疏几座小屋散布,很轻易就能找到边临的屋子。
这姑娘也真是心大,那几本季平安分外眼熟的画本就大大咧咧摆在书案上,丝毫不怕被人发现。
她无奈扶额,“你不怕陆长老发现你看闲书不用功练剑吗?”
一只手搭在她后背,把她往前推了一点。
银发小人儿被带得倾了倾身,不由头低下,腿挨靠在矮榻边缘。
鼻尖忽落入一片暖香中。
熟悉的香气将她缓缓裹住,有微凉的指挑开她额前发丝,她敏锐察觉有阵温意靠近了自己。
果真是有半点轻润软柔贴了上来。沈之虞错开了眼,什么也没解释,只抬手掐诀立于身前,“天地自然,秽炁分散”
自她话音起始,大殿内以季平安为中心的地面符文愈发耀目,八角方位赫然冲出一条条金色锁链,眨眼缠上她手脚腰间,最后一条正中眉心,竟是直穿神魂。
季平安血眸一空,周身有如钟撞,神魂震荡。
后知后觉是钻心的疼。
脑中似有尖锥在反复搅动,手脚处的锁链也沈收沈紧,仿佛有刺突出,狠狠扎入她身躯之中,将她死死钉住。
季平安瞪大一双眼,红色眸子将那泪也染红了一般,不住淌出血泪来,咚——她双膝无力跪下。
生生砸在冷硬的玉质地上。
她终于能从喉间撕出点话,但身上太疼,眼前太模糊,只能朦胧面向师尊的身影,血沫伴话语断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