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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季平安终于能踩着晚霞回峰,她自上学之后,每日天不亮便起床,夜里又放课放得晚,极少见到师尊,如此更加想念。

恰逢今日乐阁的师姐好像是有事没来,提前放了课,她便想早些回来看看师尊在做什么。

师尊季平安恍然发觉自己都有点忘却这女人的容貌了,自那次坠崖之后,沈之虞总说有要紧事忙,劝她搬回自己屋里,而后便再没一同睡过。

她起先以为自己又会睡不着,可实际上,在学堂学一日回来,她能撑着把笔记温习一遍再修炼半个时辰已是极限,只一沾床便倒头就睡,压根不用担心失眠。

但今日峰上似乎有所不同。

季平安停住脚步,小院桃树下,有两个女人相对坐在石桌前。

其中一位红衣云袖,墨发如瀑,眉眼分明许久未见,可只一瞧见她,脑中便簌簌冒出来对方平日里浅笑的模样。

季平安这里有点远,看不太清女人眼下红痣,但她太熟悉了。

熟悉得不需要看见也知道那点红坠在何处。

师尊没有看见她,目光皆是凝在对面女子身上,眼尾似乎弯了弯,看着心情很好。

她这才去观察那位陌生的女人。

水青烟色锦衣,耳挂玉坠,腰身挺拔,光看背影像是位清朗的人物,但背对着自己,不知是何容貌。

季平安忽然有些不敢走过去。

她觉着自己与这两人的氛围格格不入,心头莫名的就多了点落寞。

银发小姑娘顺廊道走,想绕过两人回屋。

但廊道渐靠近桃树,经过时总能听到些什么。

“仙尊真要来我那儿住一段时日?”

季平安步子猛然扎住。

师尊要走?

“躲几日。”红衣女人声音依旧轻柔,调儿淡淡。

“躲您那位徒儿?仙尊不喜她吗?”

沈之虞听见这两字便头疼,揉了揉眉心,“有别的缘故,总之,还是少见的好,她在学堂念了快两年,到时又要见面。”

“有贪欢帮忙照顾她,离开段时日也不会有何影响。”

“再说,”沈之虞不明笑一声,“本座也没教过她什么,只是挂了个师尊的名头罢了。”

咔嚓,一道叶片折碎的声音。

“谁?”沈之虞蹙眉往声源处望去。

廊道安静,用神识什么也没探出来。

“怎么?”锦衣女子也偏头去看。

“风吹吧。”沈之虞慢慢道,却没再和她说这个,“届时过去,就有劳池长老。”

她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着,殊不知廊桥拐角,紧贴墙站着一位银发小姑娘。

季平安死死捏着那张师尊给的敛息符,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师尊不想见到她。

她缓缓蹲下,抱紧自己,心头的空茫逐渐酸涩,最后承受不住,自眼尾爬下来,挂了一脸水色。

师尊,真的不想要她了。心头愈发难受,沉默了一天一夜的悲恸终于在此刻爆发。

季平安揪住胸口衣料,大口大口呼吸,哽咽不能言语,唯有从喉间挤出些酸闷的气声,如同钝刀下肚,划出尖锐的痛意。

周身魂魄仿佛七魄被抽了五魄,只剩个躯壳留存世间苟延残喘。

她眼角泪水蹭着眉梢蠕蠕爬落,渗进发丝里带起点点瘙痒。

“阿娘,阿娘”

怎么办?她以后该怎么办?

细弱呼喊在这浩渺天地间毫不起眼,很快被吹散,化作山谷间阴呜的风。

此时商队正走到山谷处,过了这道关口,便是彻底离开北原地界了。

轰隆——

本平静的谷底却乍起一道惊雷,季平安止住泪水慌忙起身,只见远天边有墨云成片,浓合凝聚,如倒吊重山,往她们压来。

车队前领头的镖师经验丰富,只一眼便瞧出不对,反头扯喊,“快!加快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