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她一路跑过来的,大口喘着气,“你别嫁贾玉堂!他今儿出门被人给打了,说是……不能人道了!你嫁过去,跟守活寡有什么分别?”
“公子那般看重你,你求到他面前,他不会不帮你。”
叶莺没有想到她会来跟她说这些。
她无奈地朝她笑笑,“也只能盼着公子那边能拦下了。”
又要,又要麻烦他了。
玉露难言地看了她一眼。
她捉住叶莺的手,压低声音:“我知道怎么办……你就不用嫁给那个人嫌狗憎的东西。”
叶莺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甚至有种直觉,只要自己愿意,或者去求,长公子就一定会答应。
这真是太好笑了,她哪里来的自信。
玉露见她这样,真是急死了,恨不得替她去说。
“我知道你先前是良人,看不上我们这等成日想着做妾的丫鬟,可眼下不是没得法子么?就那个贾玉堂……”光是提起这个名字,玉露就一脸的嫌弃,“何况便是外头男人,成亲之后拈花惹草的也多了去了,人品样貌还比不上公子呢。”
这倒说的是真,叶莺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你说的话。”
太夫人这边还等着孙子为了这桩婚事来反驳自己,顺势就能逼他承认自己的心思,事实上,崔沅确也来了,只是平静地陪她吃了一顿暮食,关于叶莺的事半句也没提。
太夫人心痒死了,主动问他:“我把你的婢女嫁了,你难道就没什么要说的?”
“祖母是长辈,所做决定说一不二,我怎敢置喙?”崔沅淡然道。
太夫人无语:“怎么?说得好像我说话你就听了?”
崔沅垂眸无奈道:“我已说过,您若是想日后有人能继续供奉父亲的香火,从族中挑个合您心意的孤儿,一样可以,何必以权去欺负一个小姑娘。”
太夫人道:“我可不是为了你,你须得知道,她也满了年纪,你既没有纳她想法,就不要耽误人家配人。方嬷嬷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求到我面前来,我作什么不应?再说了,方嬷嬷儿子伤着了根本,不正是因她而起,也算是偿了债。”
崔沅自然知道祖母都是为了激他。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才对。
他看着祖母,轻叹了口气。
“祖母无非是不肯相信我对她无意。”
“既如此,我也与祖母说实话。”
“我的确喜欢她。”
崔沅说完,仿佛轻松了许多。甚至唇边都浮现了淡淡的笑,畅快中又带着点释然。
啧!啧!还不是承认了!
太夫人与嬷嬷一对视,喜笑颜开:“我就知道,若不是拿她嫁人,你还得装到不知什么时候!我孙儿生得这般俊朗,家世名声显赫,看上谁,是那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崔沅脸上的笑却淡去了。
他的神情仍然温和。
“尚在年初我就曾与您说过,不愿耽误旁人,亦不愿亲子幼年失怙。祖母若一定要如此,为孝道,我也无法反驳。”
“幸而凡事总有两全之法,便将我的打算就此禀明祖母。”
“祖母应知晓吧,张郎中有一险方,九死一生,成则寿数无忧,今仍有二成把握。”他微微一笑,“或可一试。”
太夫人懵了,或可一试?
什么叫或可一试?
有八成的可能不成,岂不是叫她即刻失去她的孙儿?
他怎能说得这般云淡风轻?
“若成了,我自不必再压抑心意,祖母也可享天伦之乐,实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崔沅看着祖母的表情,又笑了笑,“我已命人给张郎中去了信,让他明日便配药来,想来见效很快。”
“……”
疯了!
太夫人愕然许久。
明知也是激将,却总有种莫名的感觉,他真能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