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封温玉犹疑了一下,才将手伸给了他,一顿,她又忙忙缩了回来,在手帕上将鱼饵擦干净了,才又重新伸过去。
这番举动,一度惹得谢祝璟忍俊不禁,他握住她的手,打开锦盒,拿出里头的东西,轻轻替她戴上:
“我见到时,就觉得很适合你。”
这是一枚红玛瑙缠丝玉镯,红得格外耀眼,越发衬得她手腕白皙,戴上后也是相得彰益。
封温玉怔怔地看着这枚玉镯,显得有点呆。
谢祝璟松开她的手,又没松得那么彻底,食指好像还勾缠着她的小指,松松垮垮地牵扯在一起,他和她解释:“前些日子在一对胡商手中得到的。”
他的指腹擦过了玉镯,又仿佛轻轻蹭到了她的手腕,让封温玉忍不住地咬住了唇。
她听见了他笑声说:“果然很适合小小姐。”
他说适合,然后问封温玉:
“小小姐喜欢吗?”
封温玉又低头看了一眼玉镯,这般浓郁的颜色,她没办法不喜欢,于是,她很诚实地点头,声音嗡嗡,又有点轻声细语:
“……喜欢。”
叫谢祝璟一时竟是有些分不清她的这声喜欢是在说玉镯,还是在说人了。
心脏仿佛砰跳了一下,隐秘地传入耳畔,又有一股说不出的痒意涌入四肢百骸。
很不争气,却是让谢祝璟有些失笑。
封温玉被笑得不明所以,她有点纠结:“那我该送你点什么?”
谢祝璟看了她一眼,他不知道她和顾屿时相处时是否也是这么计较,但,或许没必要一直对比。
他将腰间一直挂着的荷包拿了出来,望着女子说:
“小小姐如果想要回礼,不如再给我做一个荷包吧?”
他说:“这个旧了。”
声音平稳又轻缓,让封温玉不自觉地将视线落在那个荷包上,她一眼就认出这个荷包是她送的,她惊讶了一声:
“怎么磨损成这样了。”
她蹙起黛眉,欲言又止:“你怎么也不知道换着戴啊。”
她知晓他的出身,本就不富裕,再一直只带着一个已经磨损的荷包,若有些坏心眼的可能会在背后嚼舌根。
谢祝璟掀起眼,话音仿若寻常:“我家中没有女眷,无人替我操心,也没有第二个荷包给我替换。”
他也没说谎,在这之前,他从不佩戴荷包或者香囊。
没必要。
而且,也的确没有人刻意替他准备这些。
封温玉的话被堵在了喉间,许久,她恹恹地低头:“知道啦,我日后给你做。”
他是她未来夫君,她合该对他上点心的。
她又不傻,当然听得出这话中的苦肉计,但她的确吃这一套。
有人目的得逞,然后忍着笑,感念道:
“辛苦了。”
封温玉觑了他一眼,没有客套地说什么不辛苦,荷包很简单,挑布料和丝线有锦书帮忙,她一日能做出一堆,他若爱护一些,够他替换一年的。
但一日辛苦,难道就不是辛苦了么?
她有些骄矜地想——这一声感念,是她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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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文元帝感染风寒,大病了一场。
这像是一个信号,一时间中,京城各个世家或是百官都是心底惴惴不安,但明面上,没一个人敢表现出来。
封温玉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不由得想起前世的记忆,心知肚明,这个皇朝的主人很快要换人了。
前世要晚一点,但或许是高党一案,还有四皇子和二皇子的倒台,对文元帝的打击不小,表面看不出什么,内里却早有亏损。
封榕臾越发忙了,忙得早出晚归,纵是下值,也会先去一趟老宅。
老宅中,封榕臾坐立不安,封阁老看了他一眼,皱了下眉头:
“行了,坐稳了。”
他像在让封榕臾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