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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还能说是党派之争,但江南一案前,他就和自家孙女退了婚,说得难听点,他从未涉及入封家核心,根本没有必要替封家做到这种地步。

如此一来,顾屿时针对高党的原因,就令人琢磨不透了。

遥想当年他断腿一事,他如果要恨,该恨颜云鹤,该恨国公府,也该恨……封党。

唯独不该涉及到高党。

封阁老发现,自顾屿时入仕后,他也越发看不透这个晚辈了。

顾屿时不知道封阁老在想什么,若是知道,也不会在意。

他的确不恨封家。

和封温玉的婚事是他亲自求来的,他也知晓断腿一事背后的利益交错,所以,他才会说颜云鹤蠢。

借颜云鹤的名义,对他出手的人岂止是当年断他腿的人?

可颜云鹤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清。

于他而言,断腿一事让封家对他心存愧疚,他和封温玉的婚事再无阻碍,也让颜云鹤从中退场,他自认他所求值得这个代价。

顾屿时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一件事——封温玉的血肉和傲骨是由封家铸成的。

他不会去做蠢事,更不会叫封温玉在他和封家之间做抉择。

风雪潇潇,两人在马车前作别,封阁老抬眼看他,他的眼神浑浊而深沉,忽然出声:“你也及冠快要一年,是不是也该要定下亲事了?”

抛除封温玉的关系,顾屿时也勉强算他看大的晚辈,他提出亲事这一点倒也不会突兀。

然而,顾屿时一向平静的神情终于微变,他皱眉沉声:

“未曾立业,下官无心成家。”

对这番话,封阁老不置可否。

未曾立业?

他如今是深得圣上看重的五品侍读学士,这都不算立业?那满京城未得功名就成家的人算什么?

再说,对于现下很多人来说,总觉得一人成家有子后才算是真正地能够担待起重任。

所以,顾屿时的话不过是借口罢了。

他不想成家。

而原因……

退婚,江南一案,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很接近,让封阁老不由得生出一个猜测——顾屿时针对高党,是否和他那孙女有关?

这个想法冒出来,就再也消不掉。

封阁老深深地看了顾屿时一眼,终于转身上了马车:“太晚了,顾侍读也该回家了。”

马车慢悠悠地晃走,顾屿时在原地站立了片刻,才也上了马车。

回家吗?

顾宅。

顾屿时回来时,老太太和顾屿辞都已经歇息,望着府中一片暗色,或许是封阁老的话让他有点恍惚,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

她睡时不喜欢灯亮,可他每每回来时,不论她是否熟睡,案桌上都会一盏昏暗的烛灯亮着。

她口口声声和离,然而细微之处,却又仿佛处处和从前一样。

恨意不够彻底,爱意不敢声张,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让彼此都备受折磨。

沐凡不解大人为何停住,他不由得喊了声:“大人?”

顾屿时回神,沐凡拎着灯笼在前方替他引路,他踩着那点微弱的光亮,习以为常地踏入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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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堂之上,江南传来的消息宣扬开来,众人哗然,彼此对视,眼底都是不敢震惊。

圣上有旨,涉案官员避嫌,此封旨意一出,众人立即明白了圣上的意思,有人忍不住地朝高阁老看了一眼。

这下子莫说要放年假了,三法司忙碌得脚不沾地,各部门官员早出晚归,等到赃物被送入京城后,更是忙得连家都回不了。

文元三十七年冬,正月初七,和涉案官员一同被押送回京的还有各类赃物,赃款合计白银五百万两左右,还有难以估算价值的各种古玩玉器,涉及贡品数百件。

队伍长得看不到头,前一辆送到皇宫了,最后的马车还没看不见尾巴,看热闹的百姓挤满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