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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影却一把按下他手中的书,凑上前来,低声说:“问你点事。”

周溢年赶忙咽下尖叫,一惊一乍道:“太子殿下?”

他又压低了声量, “殿下来找微臣,为什么翻窗吹蜡烛?”

太子殿下拿出一把匕首。

“当然是问一些你可能不愿意说的事,”他单刀直入,“在我昏迷的时候,楼轻霜为什么要在手臂上割那么多道伤口?他带着我在阖州养伤时你一直在,你肯定知道。”

周溢年:“……”

姓楼的也会有着了道的时候,想瞒的事情就这么被太子殿下发现了。

他无奈:“殿下都猜到饮川是故意瞒着殿下的,那微臣必然受过他的叮嘱,死也不能说,殿下这匕首想刺哪,请便吧。”

昏暗之中,沈持意轻笑一声,手腕一转。

那匕首陡然对着他自己的胳膊。

周溢年:“?”

太子殿下语出惊人:“你不说,我不刺你,我刺我自己。”

周溢年:“??”

沈持意抬手落下衣袖,悠然地晃着匕首,“楼轻霜敢划他自己,我也敢。”

周溢年:“???”

这要是在他面前割下去了,明日姓楼的问过来,他怎么说?

他难道要说——他为了守口如瓶,眼睁睁看着太子自残!?

他这厢目瞪口呆,太子那厢已经举刀要落下。

“因为你中的箭上有剧毒他把你从水里救上来的时候毒已入五脏只能以毒攻毒而他的血就是最好的选择!”

周溢年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说完便呛了几声。

沈持意仍是保持着举刀未落的姿势。

四方寂静非常。

周溢年半晌没等来沈持意的反应,又看不见他的表情,忐忑道:“……殿下?我没骗你啊!殿下能不能先……”他指了指那把刀,“放下来?”

黑暗中的身影动了动,似乎此刻才突然回神。

青年润亮的嗓音比方才多了几分郁气:“他的旧疾是怎么回事?每月固定时间头疼,和青衣蛊有什么关系?”

又是一个问题抛来。

“……”

周溢年刚才还急,现在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了——姓楼的从前干什么都是谨慎小心,想藏的消息就没有不成功的,可在太子殿下面前,这跟头是栽了一次又一次。

他可是见识过太子殿下命在旦夕时,姓楼的是什么样子。其实太子殿下若是像现在这样举着刀逼问楼饮川本人,也能得到答案。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瞒着沈持意没什么必要。

周溢年摩挲着自己面前的古籍医书,蓦地自嘲一笑,一字一顿道:“我爹娘下的。”

“哐当——”

匕首落地。

沈持意全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你……爹娘?”

“此事我和饮川都许久没有提及,殿下突然问起,我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殿下容我慢说。”

沈持意轻轻点头,弯腰捡起匕首,收回刀鞘之中。

“我爹娘替枭王下的,”周溢年说,“当年枭王命人绑了我,以此威胁我爹娘给楼饮川下青衣蛊。皇后信任我爹娘,楼饮川自然也信任,毫不怀疑地喝了我爹娘熬的‘补药’……他中蛊之后,我爹娘自然事发,将解药配方供了出来,其余什么都没说,双双自尽了。”

他的语调很是平缓,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麻木,似是从前不知在心底想过多少次、说过多少次。

沈持意却是第一次听,惊怒登时涌上心头,瞬时便想问——就这样?没有彻查吗?楼轻霜就白白中蛊了?周溢年的爹娘就白白死了?

可这些诘问不该对着周溢年说出,他还是一言未发。

无需问,他自己便能想到答案。

枭王当时还是太子,而青衣蛊落在楼轻霜的身上……皇帝甚至暗地里乐见其成,又怎么会真的仔细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