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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裴相。”他斩钉截铁地说。

宣庆帝这回彻底回过头来,状若意外:“为何是裴相?朕听说你昨夜微服出宫,在轻霜府中住了一宿,今日一道进宫,可谓形影不离。朕还以为你们二人一见如故,关系匪浅。”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确实是一见如故,但不是皇帝口中的那种一见如故。

确实是关系匪浅,但也不是皇帝口中的那种关系匪浅。

他顺着自己刚才的应答,说:“臣私心其实想选楼大人,但楼大人虽然长得好看,芝兰玉树,赏心悦目,却太严厉了些,连昨日臣住在他家中都总是被楼大人劝谏礼义规矩。”

“陛下刚刚说,裴相年迈。臣也觉得裴相年纪大了,身子骨应该不怎么好,告病的时候肯定比楼大人多,那我不就能少上点课了?说不定没过多久裴相就告老还乡,我又可以偷懒些时日了呢。”

此言一出,莫说是皇帝和首辅,连一直波澜不惊的楼轻霜都转过眼来看他。

大殿之上,明面上的,暗地里的,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这位语出惊人的草包太子身上。

就在沈持意以为宣庆帝要走个过场训斥他时,皇帝不仅不怒,似乎还有些高兴,陡然大笑了几声:“太子率真,无怪乎皇后和高妃都欣赏你少年人心性,朕听你说话,还有些怀念年轻贪玩放纵之时。”

他复又走到沈持意面前,像个慈悲君主,竟是稍稍弯腰,将沈持意扶了起来。

“太子起来吧。都起来。”

沈持意茫然起身,一如往常地喘了喘气,装出一副体弱不经久跪的模样。

余光之中,他瞧见裴首辅在内侍的搀扶下站起,可却似乎比跪下之前佝偻了许多。

像是突然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垮了一般。

反观楼轻霜……

虽然还是一副寡淡之色,但这人从始至终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好似并不介意他选裴知节?

沈持意:“……?”

有种奇怪的助攻了主角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又干啥了?

在场自然没人会解答他心中的困惑,宣庆帝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定了裴知节为东宫座师。

裴知节谢恩告退,满头白发的暮年首辅步履缓慢,一步一步走出大殿,又一步一步迈下长阶,渐行渐远。

沈持意以为他和楼轻霜也要一起告退。

结果皇帝似乎还有什么政事要和楼轻霜单独谈,留下了楼轻霜,反而让他这个太子走了。

沈持意:“……?”

总觉得刚才皇帝让他二选一不太对劲,他选了裴知节之后更不对劲。

他一出来,便和守在外头的江元珩使了个眼色。

等到他去了皇后宫中,皇后似乎还在忙高妃裴妃之事,并不在宫中。他一个人躲在歇脚的寝殿,刚关上门没多久,江元珩果然就跳窗进来了。

“殿下——”

“废话不多说,我想问你……”沈持意鬼鬼祟祟看了一眼窗外,关上门窗,同江元珩说,“刚刚陛下召见我,让我自己选东宫座师,你守在殿外,可知此事?”

江元珩毫不意外:“属下刚刚就是想称赞殿下此事应对得实在机敏!”

“……?”

沈持意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哪有机敏?”

他不都反买主角阵营了吗?

江元珩笑道:“殿下谦逊!殿下昨夜不是以忘带宫禁金令为由,夜不归宫,避嫌了高妃裴妃之间的龃龉吗?”

沈持意:“?”

不对。

他是真的忘了带。

“而且殿下出宫选的还是小楼大人的宅院,等同告诉整个帝都,殿下选了楼家作为后盾,这让出面平息此事的皇后娘娘也高兴。”

沈持意:“??”

这也不对。

他那是没得选。

“每一步都恰到好处,片叶不沾身,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