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天下皆知,江元珩自然而然换了自称。
沈持意不解:“那你直接走门进来不就可以了?”
高惟忠和那些宫人都在暖阁外头,又不会盯着房门。
“上次见殿下,属下看殿下喜欢把人雕成猴,猜您应该喜欢这样?”
沈持意嘴角一抽。
“首先……”
那不是猴!!!
“属下是来恭贺殿下入主东宫的!”
江元珩突然一撩下摆,在沈持意面前抱拳跪下,“恭祝殿下——”
沈持意听开口就知道这货要开始背那些文绉绉的贺词,赶忙伸手,强行用蛮力将江元珩拉了起来,打断道:“行了行了,都是些听了就忘的表面功夫,你知道我向来不在意这些。”
江元珩点头:“殿下说的是,听着确实容易忘。我回去之后把心中所想的恭贺之词都写下来,下次见面奉呈给殿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持意无奈,“写下来的书信更别往我这送,我这个太子之位还不知能坐多久,若是被人发现这种书信,必然连累你。”
“怎会……?”
江元珩以为沈持意在忧虑,脱口而出:“殿下切莫多想!储君之位是下了圣旨昭告天下的,宗室谱牒上您也已经过嗣到了圣上膝下,只等前太子丧期休朝时间一过,殿下便可上朝听政,圣上也会为您调配东宫官员。”
“太子废立乃军国大事,倏忽妄动会惹天下非议,皇权动荡,即便是陛下也不会轻言废立的!”
沈持意哂笑。
那你就不懂了吧。
姓楼的官居首辅把持朝政之后,别说是储君更迭,就是皇帝,楼轻霜也是掂在手里换着玩。
他含糊道:“总之你小心点,即便陛下不会随便废太子,你在帝都这么多年,党争倾轧看得也不少,谁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万劫不复了?禁军统领之位得来不易,你们江家只剩你一人,届时若是因为和我有了牵扯而遭株连,丢了官位甚至没了性命,唔……”
他是真的不想连累任何一个人。
他要是当真想不管不顾离开,在苍州看到圣旨的时候就走了。
天下之大,以他的功夫,隐姓埋名潇洒一生并不难。
没有走,不就是因为他跑得了,身边的人却不能和他东躲西藏一辈子?
他拍了拍江元珩的肩,神色倏地严肃起来:“我不想害了你。不然我就算是‘死了’,也会九泉难安的。”
江元珩面露困惑,眼珠子转来转去,竟是凑上前来,鬼鬼祟祟低声说:“殿下若是当真忧虑,禁军掌管大内军防,你我一同细细筹谋,待到时机合适,我可助殿下……兵围皇城!”
沈持意:“?”
一下子变成了谋反大业?
他深吸一口气,闭眼,复又缓缓睁眼,努力让自己情绪稳定地说:“张口就是造反?不要命了?”
江元珩突然又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沈持意预料不及,没能拦住。
对方仰头看他,神色比他还要严肃。
“属下是认真的。”
沈持意微怔。
他听江元珩说:“十几年前帝都内乱,我全家遭贼人趁虚而入,屠戮殆尽,洗劫一空。我因为下学时和苏承景起了争执,被夫子留堂抄书,没有及时归家,反而逃过一劫。江家只余我一人,凶手至今了无音讯。”
这些事情,沈持意在苍州认识江元珩时便听对方说过。
原著描写过宣庆帝弑兄夺位后,因得位不正,帝都乱过几次,直至几年前都还有谋反大案。
江家灭门案或许是这些一笔带过的乱象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原著并没有任何笔墨提及这件事,因此沈持意也不知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家父在世时本就是个孤臣,朝中树敌众多,我全家遭难,那些人不拍手叫好都难,自是没什么愿意为他寻仇之人。我原先想入大理寺或刑部,亲自追查当年之事,可文臣升迁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