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
“能走吗?”宋怀景问,“若是不能就驱车回到你的院子。”
贺星芷摇摇头,“不想动。”
“好。”她只听见宋怀景就这样简单地回了一句。
“宋大人,不是说有事找我吗?”
“嗯,方才见你身子不适好似还未睡醒,故而没有与你说。与前往润州此事有关。”
宋怀景顿了顿,“此次我微服与你一同南下,我已禀报圣人。不过还未与贺姑娘商讨我在商队中扮演何种身份?”
贺星芷提起了神,宋怀景好歹也是掌握实权中官职最大的那位,怎么也不能让他伪装成奴仆……
她摸了摸鼻尖,似是在仔细思考,“不用演吧,就说是与我一同做生意的族中兄长?”
贺星芷记得江南正好有一对有些名气的商人兄妹,兄妹一同经商互相帮衬实属正常。
见宋怀景似是有些迟疑并没有立即回好,贺星芷想起以前看的电视剧主角伪装身份总是喜欢扮演夫妻。
她突然笑了两声,话不过脑地反问道:“难不成还能扮演夫妻吗?”
第32章 醋芹
马车进了参政府。
夏日昼长夜短, 此时天也还透亮着。
贺星芷眯着眼看向宋怀景,瞧不清他的神情。
不过见他一直未回话,贺星芷又自顾自地说道:
“对吧, 伪装成别的身份多不实在呀。那不直接说你是我哥,我俩去润州做生意。”
马车进了府后走得极慢, 前后左右轻轻地摇晃着。
她今日大抵是犯懒了, 头上的珠钗极少,在面前只能瞧见一根步摇。
金丝掐的蝴蝶栖在她的鬓边,薄如蝉翼的翅膀缀着珍珠, 在马车的颠簸簌簌中轻颤, 宛若有只真的蝴蝶落在贺星芷的头上。
宋怀景望着贺星芷眨着依旧困倦的双眼, 嘴唇一张一合慢悠悠说着话,他竟就这般怔住。
每每与贺星芷同处一室,见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都会将他拉到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但这深渊中全是他与阿芷过去的那些回忆, 是在历历在目的只属于二人的记忆。
宋怀景甚至想永远坠落到这深渊中, 永远都不会再清醒过来。
与宋怀景亲近的人,总是会问宋怀景同样的问题,贺氏对于他来说到底是不是只剩下执念了而已。
毕竟怎会有人一直心心念念惦记着八年前便亡故的人。
他们总觉得宋怀景只是着了心魔, 心中有放不下的执念才这般想念他的亡妻,而不是因为那点根本不值钱的爱。
他们自诩男人最懂男人,觉得哪有人能这般长情?
但宋怀景知道并不是只有执念, 因为他确确实实是爱她的。
这世道中的婚姻, 往往是门当户对的、利益交换的、父母之命的,虽有两情相悦,但总归是格外难得。
也就是他与阿芷这般患难与共相依为命的人才能凑成两情相悦。
年少时到底是从哪时动心的,宋怀景好似也记不清了。
许是在夜晚他念书时, 贺星芷凑着个脑袋靠近一边夸赞他字写得真俊俏,一边拍着他的肩说道:“哥,苟富贵,勿相忘。”
许是在进京赶考的路上,她花了好大一笔银子为他增了新衣,又将炭火推到他身前让他紧着写那双要考取功名的手。
又或许是放榜那日,她兴冲冲地挤开人群,眉开眼笑地对着那些她都不认识的人道:“瞧见了吗,进士及第第三人,是我兄长!”
宋怀景明明看得出,当时的阿芷与他交好是有旁的目的。但无论何种目的,阿芷过去的那些喜悦、担忧、关切都不是假的。
他都接受这个世界有他猜不透的天机,还有什么事是无法接受的?
就算阿芷接近他是有利所图,他也甘之如饴。
年少时的心动就这般简单,可如今的宋怀景意识到,不是年少时的动心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