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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车内的毯子、小几凌乱地散了一地。下一瞬,只见车夫忽然取出一根细长的撬棍、半个身子钻进了车厢内,接着叮叮当当的动静从内传出,车夫提着一块几乎与马车差不多大的板子退了出来。

难道车里藏了人?

崔蘅音瞪大双眼,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还没等她缓过神,便见马车内爬出一个人。这个人始终背对着门边,落地站稳后则又向车内伸出手去,那人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坐在车辕上微微喘气。

不知为何,车夫恭敬地低下头,好似不敢直面眼见之人,只是小心道:“我们郎君说了,您就在此住下。这位……”他顿了顿,似乎在纠结称谓,“这位王大师知晓住处。”

见面前的人并不发话,车夫琢磨了会儿又添了一句:“我们郎君被夫人叫去了,可能要晚些时候再回来。”

终于,车辕上的人点了点头。只见车夫如蒙大赦般行了一礼,随后从另一边的侧门出去了。

院内静了下来,想起方才车夫提起的名号,崔蘅音心跳如鼓。

是她想到的那个“王大师”吗?他不是先前驯鸟之人吗?此人不是早已离开了崔府,如今怎么又用如此方式偷溜进城?他身边那人又是谁,车夫为何如此恭敬?

脑中乱得很,崔蘅音不敢发出半点动静,心里却渐渐有了个堪称荒谬的猜想。

眼下城外有反贼,入城虽繁琐了些,但只要文书齐全都能顺利进来。这两人为何不敢光明正大入城,莫非身份有异?可城关查得紧,不是只是在防备那位吗?

可是二哥虽一贯缺心眼,但也定然不敢行悖乱之事啊,这个王大师不是先前入府的驯鸟人也说不准,二哥定然是被骗了。

她强压住心头的恐惧,想要逃离,可理智促使她站在原地,又继续观察下去。

恰在此时,院内终于有人先行开了口,却是坐在车辕上的人:“你怎么和他说的,他竟如此配合?”

“先前在崔郎君面前露了一手,他早已对我敬佩万分。这次照着陈大人的吩咐,半字未改说了一遍,他只犹豫了一瞬便同意了。”王大师朝他伸出手,欲扶那人下马车,“更何况,这位崔二郎君本就不大聪明,平日里偏好享乐,颇为在意门第。属下将谢氏暗中生乱的消息一透,再给他许诺了今上难给的好处,他有何理由不配合?”

言语间颇为自得,甚至晃了晃脑袋。

这一晃动,顿时叫崔蘅音看清了他的脸,正是先前来府上一展绝技的驯鸟人。

下一秒,他的一句话更是叫崔蘅音差点惊叫出声。

“殿下,如今我们已经安然入城,陈大人也该带人跟上了。”

清清楚楚的一声“殿下”,叫崔蘅音再也无法为崔茂辩解半句。

眼下需要如此遮掩行踪的殿下,除了那位陈梁郡王,还能有谁?二哥竟然真的和那反贼有勾结!

崔蘅音难掩震惊,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

他们要带什么人进来……莫非是兵卒?可是城关戒备如此森严,又如何能进来?二哥又从何而来的这通天的本事!

不行!她得赶紧告诉容姐姐!

崔蘅音一阵胆寒,掩住唇努力不让自己因恐惧发出声音,视线半刻不敢从院中的二人身上挪开。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向后退,直到视线被高墙阻挡,她正要转身之时,后背却猛地撞上一物。

“小妹。”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崔蘅音呼吸几乎要停止,她僵硬地转过身,却见崔茂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知已在此处看了多久。

“小妹是要寻我么?”崔茂微微一笑。

*

越承昀策马出城,沿路仍在思考方才遇到崔茂一事。

赶到扎营地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将士们在营帐边燃起了火把照明。最边上的营帐边,一些兵卒正在从板车上卸下从城中运来的物资,每卸下一部分,板车便会向上一弹,连带着被轮子压住的泥土都松了几分。

越承昀略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