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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眠见状,笑着请几位医官前去偏厅喝茶,匆匆带着外人离开了,前厅顿时只剩这几人。

被点到的侍从扑通一声伏趴在地,回想起在侯府所见,犹豫片刻终于开口:“禀殿下,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前——

越承昀将郑钰送来的泥塑娃娃收入盒中,带着满车的洛阳名酒去了宣平侯府。

女使上完茶便离开了。主子们在屋内说话,松闻便与郑钰的贴身侍从立在廊外。

郑钰见到越承昀时还有些意外。

先前他是故意送去那泥偶,亦是故意将此物交给那不开窍的女使,甚至刻意说出了那番话。只是没想到越承昀如此沉不住气,竟真的找上门来了。

思及此,他的视线落在打转的茶叶上,等待越承昀先开口。

他们二人从未在私下有过来往,怎料越承昀只是在一旁品茶:“兄长这茶不错。”

听见他如此称呼自己,郑钰便感到一阵恶心,耐心终于告罄:“你来此到底有何事?”

“这便是兄长的不是了。”越承昀不紧不慢地又饮了一口茶,“我替阿容在洛阳精心挑选了这些酒,想着路途遥远,又忧心兄长惦记着,于是刚回建康便马不停蹄地送来。”

“阿容今日有事,我与她夫妻一体,理应分忧。”

轻描淡写说出这几句话,越承昀心中发笑。

郑钰用泥偶来膈应他,他为何不能还击?

刻意放缓的“夫妻一体”几字越发刺耳,郑钰几乎搬出毕生涵养才压住怒火:“那便多谢了。眼下酒也送到了,你该回了。”

说罢,起身便欲送客。

越承昀也不欲多做停留,如今没说几句郑钰便被气成这样,倒是怪了。若是传入阿容耳中,被有心人歪曲,他还要费力解释。

只是快到门口时,他似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兄长送来的泥塑娃娃,我在三年前曾见过。那物件被压在某个箱底,倒还真是不起眼。”

“你只不过与我有几分相像罢了,得意什么?若没了这张脸,若非陛下推举寒门,凭你也配沾染明月?”

郑钰突然将手中茶盏重重砸在小几上,越承昀前进的步子一顿。

“我与她的情谊丝毫做不了假,你以为阿容因为什么注意到你,还不是因为!”

“什么情谊,兄妹之情?”听见身后近乎绝望的声音,越承昀转过身,故作惊讶。

“至于脸,因为脸又如何,我比你年轻啊,”他上下扫了一眼郑钰,眸中尽是挑衅,“这便是我的运道,你奈我何?”

“我才是阿容的枕边人,而你,永远是我们夫妻最敬重的兄长。”他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郑钰听清他的讥讽之意。

“你恬不知耻!”郑钰气急。

越承昀冷冷看向他。

谁要听郑钰胡扯,如今站在阿容身边的只有自己。他要做的,只是在往后的日子里让阿容只在意他,旁人说什么都不要紧。

思及此,他提步便走。

屋内的动静过大,廊下的二人几乎紧紧贴在了门边,只等主子一声呼喊。

可下一瞬——

“小侯爷竟突然抽出了立架上的长剑,将驸马砍伤了……”地上的侍从低声说完,不敢瞧自家侯爷的神色。

那驸马身边的松闻一嗓子几乎把侯府诸人都唤了来,他就算想稍作遮掩,也有心无力。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小侯爷会如此冲动,明明侯爷常说的便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听着自己府上侍从一句句道出事情经过,郑钰脸色也一寸寸发白。他也不明白当时自己是怎么了,竟这般冲动。细究起来,那越承昀也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

或许是见到阿容与此人出游日渐和睦,或许是听见从前的泥偶被压箱底的消息,又或许是那日陛下的试探……

不过这些眼下都不重要了。

郑钰闭了闭眼,打断了侍从的话:“是我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