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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一言不发。

扶桑起了逗弄的心思,又问:“昨夜做梦了吗?”

顾时安猛地抬头,瞪大了眼,似乎在震惊她怎么还接着问。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伪装有多拙劣,只是单纯急得都快哭了。

他只能咬着牙,更加艰难地摇头。

扶桑问:“摇头是什么意思?”

顾时安想逃跑,硬着头皮说:“没……没……没做梦……”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声音愈来愈小。

扶桑忍住笑,故作惊讶道:“我睡觉总是做梦,好梦坏梦都有,你睡觉不做梦吗?”

他更加结巴:“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句子。

眼底涌出水雾,模样可怜又委屈。

撒谎对于怪物来说,实在是个大难题。

扶桑笑着,大发慈悲道:“好了,不问你了。”

此话一出,顾时安明显浑身一松,他很快给出反应,重重点头:“嗯。”

那模样,生怕扶桑改变主意似的。

等到夜间熄灯后,扶桑并未像往常一样睡下,而是从后窗翻出,身形矫健地飞到屋顶,从上往下看,院中的景物一览无余,她认真听着动静,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不出一炷香的工夫,便有人悄悄从屋内走出。

轻门熟路地走到狗窝前蹲下。

小狗睡了一天,夜间精力充沛,刚要叫唤就被人眼疾手快地捏住嘴巴。

“不许叫。”顾时安严肃道。

小狗不说话。

小狗摇尾巴。

顾时安满意地松开手,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来,他翻开几页,学着私塾里的夫子那样摸了摸没有胡须的下巴,轻咳两声,道:“昨日我们讲了孔融让梨的故事,今日,我们来学一学负薪挂角的故事……”

他记忆力好,神态语气模仿也到位,小狗却越听越困,多次尝试捂住耳朵,都被他不留情面地摁住爪爪。

“听课要认真,不要有小动作。”

他一顿,语气倏地变得更加严肃:“一天天的,上课睡觉成什么样子?你看看人家时安是怎么做的,你给我坐好了!背挺直!”

此话一出,顾时安抿抿唇,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半晌,他慢慢捂住发烫的脸。

扶桑在屋顶听了一夜的课,第二日清早出门,觉得自己过得还不如小白狗。

小白狗在窝里呼呼大睡。

同样一夜没睡的顾时安已经开始为她准备早饭。

扶桑心神俱惫地倚着门,看他忙里忙外,她说:“时安,我们把小狗送回去吧。”

扶桑想起他的所作所为。

她能猜到怪物这样做的原因,无非是不想它太黏人。

她又不是强人所难的恶人。

本以为他听见梦寐以求的答案会开心,却不曾想,他眼底却露出复杂的情绪。

“你不是,很喜欢它吗?”

怪物对周遭情绪的感知最为敏锐。

他能看出扶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只小狗。

所以他没有伤害它,只能以如此笨拙的方法消耗掉它的精力,让它没办法时时刻刻缠着她,也让自己,多分得那一点点目光。

他无端想起孟昭昭。

他每次穿上新衣,都要百般呵护,每次溅上一点污渍,都心疼得不得了,那么顽皮爱玩的孩子,却甘愿安安静静地坐着。

可这样的日子不出七日,他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和别人嬉戏打闹,衣服划了口子,沾上灰尘,崭新的衣服变得又脏又破,这时候,他反而不再心疼。

没过多久,他又有了一件新衣服,这次,他依旧欢喜……

顾时安慢慢悟出道理,原来,这就是喜新厌旧。

没人会对一样东西永远保持热情。

扶桑厌倦了这只狗,所以想要抛弃它。

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