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盆里,爪子搭在边沿,任由扶桑给它泼上温水。
温水打湿细软的毛发,湿哒哒的紧贴着皮肉,毛茸茸的可爱小狗顿时变得滑稽起来。
扶桑轻声笑起来。
“时安,你过来。”
怪物十分不乐意地往她身边挪了挪,闷声道:“怎么?”
扶桑认真道:“它是落汤小狗啦。”
怪物察觉到了她语调的欢快。
“很好笑?”他也曾湿着头发出现在她面前。
扶桑眉眼弯弯:“很可爱。”
这是意料之外的答案,那换言之,他那日,也很可爱?
怪物眨眨眼,表面不显,内心却感到无比雀跃。
洗好澡后,扶桑拿着干布细心地为它擦干水珠,小白狗的爪垫刚碰地,就马不停蹄地抖着身子,水雾四溅,扶桑笑道:“时安,它现在干净了,你要来摸摸它吗?”
她还没有放弃让怪物感受弱小。
顾时安抿紧唇,心情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
还未说出拒绝的话,扶桑就捉住他的手腕,迫使他的掌心渐渐贴着小白狗的脑袋,引着他一点点抚摸。
“它很小很小,是一条小生命。”
小白狗感受到抚摸,欢快地摇着尾巴,昂着头在顾时安的掌心蹭来蹭去。
半干的毛发摩擦着掌心,带着湿漉漉的痒意。
“凡人的寿命是小狗的寿命的好几倍,在短暂的光阴中,小狗会依赖你,陪伴你,逗你开心。”
时安微微抬手,他瞧见了小狗的眼睛,绝对依赖,绝对忠诚。
他觉得自己和小狗是一样的。
掌心发烫,他对扶桑说:“我也可以。”
扶桑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说:“依赖你,陪伴你,逗你开心,我也可以做到,我也想要这样做。”
怪物从未如此认真,像是在剖明心意,扶桑陷入凌乱中,“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怪物歪头:“那是什么意思?”
扶桑结巴道:“也……也不是……”
她怎么都不明白,好端端的引导怎么刚开始就惨败告终,真是驴唇不对马嘴。
但她还抱有一丝希望:“你还是讨厌它吗?”
顾时安毫不迟疑给出答案:“讨厌。”
这个家里,只能有一只“小狗”。
扶桑实在没招,她无奈道:“罢了,你一边玩去吧。”
顾时安不明白她为何忽远忽近,心里又倍感郁结。
一日下来,扶桑又是逗狗,又是砌狗窝,忙碌得不行,连和他好好独处的机会都没有。
他愈发讨厌那只小狗,若不是它,扶桑就不会冷落自己。
当夜,万籁俱寂之时,“吱呀”一声,有人悄无声息地出门,直直走向狗窝前蹲下身,盯紧了蜷缩在窝里的小白狗。
小白狗睡得鼾甜,对外界的危险一无所知。
顾时安压着眉眼,神情阴沉地伸手,无情地拍了拍小白狗的脑袋。
小白狗迷迷糊糊醒来,看清来人后立马欢快地爬起来,蹦蹦跳跳,对着他伸出的手掌又是嗅又是蹭的。
顾时安掐住它的脖颈从狗窝里提拎起来,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顾时安:“我讨厌你。”
小白狗竖耳朵:“汪。”
顾时安:“我想杀掉你。”
小白狗摇尾巴:“汪。”
顾时安垂眸,如扶桑所说,这只小狗实在弱小,只需要轻轻动动手指,就能结束它那短暂的一生。
他也确实讨厌它,讨厌它一出现,就夺走她的全部注意。
他恨死了!
她有他就够了,无须牵挂无关紧要的东西!
杀意翻涌,顾时安手上渐渐使力,小白狗感受到后颈带来的痛感,眼神终于变得恐惧,它呜咽着挣扎起来。
*
接连几个大晴天,吃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