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雨声中,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有人举着火把已追了上来。
一匹马上坐着两个人,终究比不过一个人轻快,马匹的速度也慢了不少,后面何照鞍的人已追了上来,这回一看,竟然还又多出两人来。
“小贱人!别想跑了!今夜你们必然出不了这林子!”声音自后方,宛如厉鬼索命般缠了上来。
东亭最善御马之术,又喝了几声“驾”便逐渐逼近。
顾云篱咬紧牙关,“啧”了一声。
林慕禾仓惶道:“顾神医,不要管我了,你将我扔下快走!”
顾云篱却果决地拒绝道:“你的眼疾还未被我治好,不能就这样死了。”
话音一落,暗夜之中,猝然射出一道飞镝,丝毫反应的机会都未给顾云篱留,便“噗嗤”一声扎进她单薄的左肩。
“呃!”顿时,左肩传来一阵几入骨髓的钝痛,顾云篱忍不住痛叫一声,左肩颓倒。
“还不快快停下!郎君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顾神医!”林慕禾惊叫了一声,声音竟带了一丝哭腔。
几乎是下一秒,血腥味弥漫开来,又迅速被雨水冲淡。
*
扬州府,闻宅。
林慕娴伏在床头,由女使喂水,沈姨娘在旁已经有些焦灼了:“怎的去了这么久!”
坐立难安片刻,她索性站起身,招来人去问:“去看看顾娘子配好了药没!”
说罢,她也坐不住,走出门去,叮嘱幼月照看林慕娴。
幼月又要为她倒茶,却见林慕娴招手唤她,比划着要来笔墨。
“娘子若是想说什么,写在这里便是!”她急忙扶着林慕娴起来,在案头围上厚褥子软垫。
林慕娴无力地起身,提起笔,几乎是有些匆忙地蘸了墨,随意扯了一张纸,飞速写下一句话。
幼月定睛一看,喃喃出声:“今夜……可有烟花?”
旋即,她道:“娘子,今夜大雨,哪里来得烟花啊!”
林慕娴蹙眉,定定看她,又指了指屋外,幼月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出门又问了外面侍候着的女使一遍,回来禀报:“娘子,都说了,没见过有什么烟花。”
“娘子想看烟花?明日叫他们买些便是。”
林慕娴却一个劲摇头,面色竟然比方才还要白上几分。
她又提笔,快速写道:“去找柴衙内来!”
幼月一脸懵摸不着头脑:“柴衙内?这又关他……”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一阵叫嚷声:“不好了!不好了!”仔细听,还有两声。
正冒着夜雨,追着常焕依跑了十几里地无功而返的柴涯站在三进的门前,脸色骤然变了。
他一把抓住路过的那叫嚷的女使,冷声问:“吵什么!出什么事了!”
那女使抽抽搭搭地哭,上气不接下气:“都怪奴婢!都怪奴婢不上心!竟然不知二娘子何时不见了!”
柴涯顿时觉得额角的那两根神经欢快地跳了跳。
他正要说什么,便见门内,幼月撑着伞急匆匆赶来:“柴衙内!柴衙内!娘子出事儿了!”
果然这世上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柴涯睁着眼,雨水顺着帽檐流进来都未曾眨眼,只觉胸腔处吊了一口气,急切地要把他憋死。
他一言不发,挥退手下,跟着幼月就往西苑去,脚程飞快,还没到苑门口,就听见季嬷嬷堪比死了娘的嚎哭声撕破了雨声传入耳中:
“我的天娘诶——那天杀的姓顾的郎中跑了,谁来给我家姐儿解毒啊!!!”
那季嬷嬷登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嚎着就往柴涯这边跑:“柴衙内,你可回来了!!”
“把她的嘴堵上!”这老妇嗓门太大,吵得人听不见里面的声音,脑袋更是一阵阵泛疼,柴涯忍无可忍,命人将季嬷嬷请了下去。
他立在门前,扯住一个低头抹眼泪的女使,问她:“大娘子怎么了?”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