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告诉娘娘,只有一个前提。”
“娘娘体内还有蛊虫,不想彻底祛除?”
“你会这么好心?”桑盼红着眼,问。
“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娘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顾云篱眸色一凉,“只要娘娘配合,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
“轰隆”一声,长幽宫的大门被轰然合上,顾云篱走出殿外,吩咐了几人换人来照看冷宫,便朝外走去。
从右掖门出宫,必经前门广场,顾云篱脚步飞快,途径此处,遥遥之间,见信使不顾破例,策马奔来。
心口一凉,她大抵猜到又是前线军报。
“永西军大败!商王亲自出征,已攻入西京!”
“吐蕃军已攻下永西路四州!”
再向东三百余里,破颍昌府,守住东京最后的一道关卡,也将失守了。
大相国寺的香火鼎盛,在外有战乱的时候,百姓之间焦虑难安,无处释放焦虑,神佛之地便成了疏解心中苦闷的好去处,香火旺盛了数倍。
顾云篱很少主动去佛前求香祈愿,一如最开始那样,她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对于这些东西信得也颇为功利,有求时拜两下,跟顾方闻捐些钱,就算半个佛门弟子了。
佛像金身在前,檀香浓得有些刺鼻,小和尚击打木鱼与诵经的声音也格外快,顾方闻听着,非但没有缓解此时焦虑的心情,反而越听越烦。
将愿望不断在心中默念出来,顾云篱头一次这么郑重而虔诚,向这尊低垂眉眼的如来佛叩首三次。
也望你们念在林慕禾这些年来虔诚笃信,崇经礼佛的份上,多保佑她几分,让她度此难关吧。
从天王殿走出来时,顾方闻等候多时冲她点点头:“走吧?你这孩子,这会儿想起来拜佛了。”
顾云篱想笑一笑,但嘴角的肌肉却僵硬,提了提嘴角,看得顾方闻一脸难受:“还不如找那念经的和尚,给你的银针刀子开个光。”
连着开了两句玩笑,也不见她松弛下来,顾方闻也收敛了笑:“行了,还有我呢。”
顾云篱抬眼看他,轻轻点头:“嗯。”
“你八岁没了双亲,面上虽跟着我学东西,我照顾你,从小到大,却没见你依赖过谁,到底我也是你师父,江湖上人人都敬我几分,你怕做不好,就想想,还有师父呢。”
少见顾方闻这么一本正经地安慰人,顾云篱心头那股连祷告神佛的不安感似乎真的消退了不少。
一路回府时,几个小厮正按着随枝的指导捣药,一大批药材堆积在一旁,味道有些熏人。这是为了给林慕禾做手术所需的药材,顾云篱前后考虑了个遍,从麻醉,到止血,甚至连窒息都纳入了地方的范围。
“我去看看阿禾,师父,还得你盯着些。”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去照看林慕禾,顾方闻已经习以为常,摆手让她赶紧离开,就飞快地拣了药材也加入捣药的队伍中。
捣了一会儿,他四下看了一圈,问随枝:“随丫头,清霜那妮子呢?”
“长公主叫她,她又跟了过去。”随枝疲惫地笑笑,“晌午时就走了。”
颇不是滋味地叹了口气,顾方闻隐有一种孤家寡人之感,自己拉扯长大这两个孩子一个个都逐渐有了自己的事,也有了可交心的伙伴。
自己孤僻古怪了半辈子,父母早逝,年少时棋逢对手,交心的朋友云纵盛年应召入仕,没几年含冤归西丢下个孩子给自己照顾,师门里也没人待见自己,甚至还动手要置自己于死地,活了这么久,除了一个鬼医的江湖虚名,就似乎真的没剩下什么。
他长长叹息一声,一抬眼,正看见常焕依背了一个半人高的药篓子踏步走了进来。
福至心灵,他忽然挑眉,破天荒地十分有眼力见,上去给她卸下来,成功收获了一个有些惊悚的眼神。
“常娘子。”院子里几人都冲她打了个招呼。
“最后这些药材,跑了全城,还去城外的药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