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言,常焕依也皱起眉来,细细嗅了一圈,果真还如清霜所说闻到点古怪的气味:“狗鼻子!”
这味道太诡异了,绝非寻常军营该有的气息。她只是打趣了一瞬,便再次严肃起来:“是这边的。”
明桃嗅觉不如这两人灵敏,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跟着两人朝所指的方向走去。
朝越深处走去,几个营帐挡住了视线,几人不得已,再次跃上了树梢,好在身着夜行衣,加之动作极轻,树叶间的拂动,也只被当作了夜风吹过的现象。
深夜之中,一阵细微的叮哐打铁声从不远处传来,离得近了些,方才清霜说得那股难闻的味道更浓,经由夜风一吹,送到脸跟前,这回,明桃也闻到了,她无声地干呕了一下,眼里闪出几滴生理性的泪花,眯着眼朝声源处看去。
这是营地靠后,几乎要与林间隐没为一体的地方,由于树荫的遮挡,很是隐蔽,但今夜风大,枝叶摇摆,原本被隐藏得很好的景象也随着摇曳的树影时隐时现,露出其中真容。
“啧——”耳边传来常焕依冷不防的抽气声,清霜疑惑了一瞬,紧接着,隔着厚重的树荫,终于看清了这下方的情况。
几盏昏黄的风灯下,数十名工匠的身影被摇曳的灯火拉得奇长,有些诡异,他们赤膊忙碌,汗珠在油亮的皮肤上滚动,却无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
空气中那股古怪难闻的味道浓烈得几乎形成肉眼可见的浊雾,源头竟是几个架在熊熊炭火上的大铁锅。锅中翻滚着浓稠、近乎墨黑的汁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烟。锅边,堆积如山的箭簇在火光下闪烁着一种不自然的、过于油腻的乌光。
毒箭——这是叛军在战场之上使用频率最高的一记阴损招数,上一次中毒箭的伤兵还未伤愈,新的毒箭就在被赶制了。且不说别的,但是这一回制造的毒箭数量,就有些骇人了。
几个西巫的弟子正坐在长凳上闲谈,同时亦是在监工,风声摇动,暗中偷看的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面面相觑,只在对方眼中读到了一句话——这群人还有人性吗?
清霜咽了咽口水,面色铁青,向两人打了个手势,快到李繁漪限定的时间,该回去了。
身后的粗壮树干上,却忽然传来一阵隐秘的沙沙声,她歪过头,浑身汗毛登时竖了起来,正与一只蛇对上眼。
下一秒,冷不防地,这蛇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她露出森白尖锐的毒牙。
“什么人?!”一声粗粝的断喝突然从不远处那几个西巫弟子中传来,常焕依陡然明白过来——这蛇是他们设下的陷阱,这群西巫弟子擅用虫蛇,拿这些畜生毒物做引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走!”疾声低呼了一句,常焕依踩起一支树枝,手中短刃飞快射出,直切那蛇的七寸。
被常焕依拉起手腕前,清霜最后朝后望了一眼。
阴风大盛,树叶被吹开,那营帐的空地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他覆着一张面具,身形颀长,只露出一双森冷的双眼,盯着几人逃去的方向。
紧接着,他结果身边人递来的一把弓,信手抽了一支方才在药锅里淬好的毒箭,瞄准了这边。
“师叔!他要射毒箭!”声音乍起,常焕依浑身一惊,反应不及,就听一道箭簇破空声射来!
这一箭却是朝清霜而去,后者极限地向一旁侧身,登时松开了她的手。
“铮”得一声,一箭钉入树干,箭羽乱颤,清霜只觉束发的地方一松,这一箭射穿自己的发带,受夜风影响,偏离了几寸,差一点,就要射入她的后颈!
惊魂未定前,她浑身一轻,失去常焕依拉扯,直直向下跌落!
发丝逆风倒灌,常焕依的惊呼声划过耳边,视野中事物尽数倒退0清霜猛地伸出手来,一把攥住了那插进枝干的箭簇尾端。
手腕猛地一紧,清霜猝然睁大了眼,扭头一看,竟是明桃。
“死丫头,还发愣作甚,跑!”
微一使力,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