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哥儿也来了,坐吧。”
三人入座,李磐浑身不舒服,在两人的谈话下,只敢夹着就近的菜吃。
而这两人显然意不在吃饭,从头至尾,没见李繁漪动过除了眼前的菜之外的一口,李淮仪亦是,话题也都围绕在了朝堂之事。
话题提及两江流域如今整顿起来的西南难民,李繁漪忽然一顿,看向默默吃饭的李磐:“近来听闻魏太傅一直在负责教习你的课业。”
“是、正是,魏太傅博通古今学识渊博,能为我授业,是我之幸事。”
“魏太傅博学,也曾是我和淮仪的授业恩师,一同在太学为我们讲学。”李繁漪撑着下巴搭了搭手指,随即直了直身子,“学了也有些时日,今日,我来问你些事情吧。”
“阿姐……”李淮仪一顿,刚想说什么,却被李繁漪摆手制止,“只是看看他近来学得如何,不必紧张。”
李磐放下筷子,手放在了桌下的膝头,紧张地抠着指甲。
“方才说及两江流域难民后续之事,朝廷以工代赈,派他们修筑两江堤坝安顿名声,若今后西南反事平定,堤坝修完,你当如何处置?”
愣了片刻,李磐转着眼珠子回忆着方才李繁漪与李淮仪两人的谈话内容,吭哧了半晌,终于答道:“既是西南难民,反事已定,自当归乡,西南经历战事想必满目疮痍,他们回去,也好重建西南……”
李繁漪又问:“若有不愿归乡的呢?”
见没有批驳自己,李磐心跳得不是那么急促了,他整了整袖口衣料:“朝廷下了令,还有不从者?不愿返乡者,增赋税,他们出不去,自然就想着归乡了。”
话毕,桌上一阵沉默。
片刻后,李繁漪动了动身子:“你近来读《左传》,可读到了子产论尹何为邑?”
“侨闻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她一笑,“你自食民奉官禄,不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怪你,罢了。”
李淮仪眉心颤了颤,端坐在轮椅上,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
明明没有批驳他,之事用最缓和的态度评说了几句,可李磐却觉得她说得话,还不如劈头盖脸地骂自己两句。
沉寂了两瞬,他起身叉手:“我吃好了,也当温习功课,皇兄与皇姐慢用。”
李淮仪也附和:“去吧。”
李磐巴不得再长一双脚,飞快地便离开了两人的视野。
“阿姐来,想必不只是陪我吃这顿饭的吧?”桌上饭菜没动过几口,李淮仪见李繁漪也没有吃下去的胃口,招来宫人,“没动过的菜,端下去分了吧,往后不要再做这么*多了。”
宫人惶恐应是,招人飞快撤走餐盘,上了茶水。
“是,除了同你吃饭,还有一件事,是方才才递来的探子军报。”李繁漪喝了口茶,将乔莞递来的密信内容全部告知。
“义军?”李淮仪一愣,“没想到仍有旧部死守……徐将军余威仍在,若她还在世,说不定,便不会有这些事端了。”
“商王积恨已久,举旗谋反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李繁漪说着,“宫变之后,先帝没少折腾他,又是昭罪宫,又是三千里流放……”
“只可惜有手足之情在先,再怎么折磨也不能下杀手,便这样养虎为患。”李淮仪接道。
“徐敬檀一死,西南便又动荡起来,偏偏而今还抽调不出得力的守将。”李繁漪道,“但既然有了义军,便说明他们也渴望归朝,恭州终究属于西南腹地,四面不通,若不是其中有江湖势力帮助,怕是这个消息也要被封死在西南了。”
“阿姐的意思是……?”
“既有星火,经风一吹,也终能燎原,商王的兵将整个西南都困于囊中,若这点火光消散,西南孤悬,后方又有南越虎视眈眈,而后将更难以收复。”
“趁此机会,何不派兵驰援,商王而今攻不下成都府,却也已大挫剑门关,他改走长江水道,要攻打江汉之地,下一步恐怕便是襄阳了,有后方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