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篱想做棒打鸳鸯的狠心人?”
是不是鸳鸯还两回说,作为朋友、盟友来说,李繁漪身上挑不出毛病,但若与清霜相处,怎么看,都觉得是清霜吃亏多了。
浴桶里淅淅沥沥传来水声,林慕禾侧了侧眸,见她一直在屏风后,挑眉道:“云篱,我够不着擦身的香胰子了。”
眼神忽闪了几下,顾云篱手指不自觉地拈在一起搓了搓,那道影子清晰又有些模糊,随着动作,水声清晰,她默默走近,水汽朦胧间,依稀可见她微微从水中露出的肩头。
那香胰子就在一旁的木架上,顾云篱几步上前,取下来便递了过去。
林慕禾倒是很自然,湿着的手掌擦过顾云篱尚且干燥的掌心,将那只香胰子拿在了手心。
想着她待会儿出浴,顾云篱折身回去替她拿了一条干净厚实的毯子,刚一折返回来,便看见她正把贴在后背的湿发缓缓拨弄开,用胰子打出泡沫,轻缓地揉搓着。
肤白胜雪,她后颈处的那颗红痣就好似茫茫雪地之间的一片红梅花瓣,扎眼,引人不得不去看。
那处红痣旁还有些许还未消下去的痕迹,似乎是被人重重碾磨过,除了这一处,她肩头与锁骨连接处也有些许大大小小暧昧不清的痕迹,这出自谁之手,不言而喻。
顾云篱双眼宛如触电,飞快移开目光。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但在有些时候,顾云篱也会悔过,自己有时候昏了头,确实做得过分。
似乎察觉了她有些沉的目光,林慕禾回过头,朝她笑:“在看什么?”
这一转身险些被晃了眼,顾云篱滞涩地眨眼,只道:“没事,我拿着毯子等你。”
好在,这一场对顾云篱单方面的酷刑没能持续多久,回到榻上,拿着干巾子一点点帮林慕禾把发丝绞干,到熄灯盏前,终于干透了。
灯火归于黑暗,身侧之人发丝之间隐隐透着一股浅淡的胰子香,还有她抹过的发油香,顾云篱眯了眯眼,困倦之间,忍不住勾了一丝头发放在鼻尖轻嗅。身侧的人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小动作,身子轻轻动了动。
顾云篱屏气凝神,一时间不敢动弹。
片刻后,没了声音,她方才放下心,将那绺发丝轻轻放下。
刚一阖眼,身旁却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不待她反应,带着花香的人便顺着被子滚了进来,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顾云篱颈间向上爬,逐渐把她的耳垂弄红。
“好闻吗?”
“嗯?”
意识到她是在说自己的头发,顾云篱不太自然地在黑暗中眨眼,又回了一个肯定的“嗯”。
“是我特意抹得栀子花油。”
话音未既,她又轻轻贴了过来,气息萦绕,手也不安分地动弹起来。
勾住纱帘的钩子没撑得住主人的用力一拽,衣料摩挲的声音再次重了几分,降下的纱帘来回颤动着,片刻间,一角白色的中衣又从纱帘的缝隙中滑落了一角。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蓦地伸了出来,抬手将剩下的一半纱帘扯了下来。
*
皇帝的棺椁满日头出殡,趁着这几日天寒,便要运送到京郊百里外的皇陵之中,近来事情繁多,每个人似乎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要做。
大内摆设的灵堂之中,李磐跪在蒲团上,面无表情地将花白的纸钱投入火盆中,眨眼的功夫,纸钱烧得一干二净,化为灰烬。
皇帝出殡,只有直系的皇子可以前去陪同,作为宗室子,李磐只能在这里跪着烧些纸钱,来表示一下他那乏善可陈的“孝顺”。
他带着麻布制成的白色兜帽,神情有些麻木。随从与他跪坐在一旁,看着他这幅模样,也不敢开口。
仔细看去,他脸颊处还有结痂没有彻底愈合的伤口印记,而最大也是最不协调之处,便是他缺了一块的右耳,此时被一圈白纱布缠着,格外显眼。
那是李淮颂一刀落下的结果,好在那一刀没有真的落在脖颈上,李磐不知该庆幸自己幸运,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