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繁漪出声,看着跪地的萧介亭,缓缓攥紧了手,还是请示李准的意思。
李准却不理,示意许温之将他扶好,嘴里的药味还未褪去,声音有些颤抖:“淮仪呢?他在哪?他、他可还活着?”
“……”脸色一沉,萧介亭突然有些颓靡,原本直起的肩膀忽然泄力般萎倒。
片刻,他艰难地摇了摇头:“我有愧,未能如师尊所愿,安全护送殿下离开……自雁门关走散,再无他的音讯。”
眼见最后一丝的希望也破灭了,李准闭了闭眼,眼看着就快要晕倒,顾云篱硬着头皮上前同许温之扶好他,目光中有不解,看向萧介亭。
他似是不愿意牵连自己,从头至尾都没有与自己对视一眼,自然也没看到顾云篱的眼神。
“押下去——交予大理寺审问!”李准硬撑着最后一口气,几乎是颤抖着下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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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出了这样的事,顾云篱只能随身赶紧给气晕过去的李准掐人中、施针,一番下来,这日的马球也没能好好打,一整个下午无人敢玩乐,各自待在了营帐中。
顾云篱忙到入夜,李准那口气才喘顺了,苏醒过后,李繁漪也好,桑盼与李淮颂也罢,甚至李磐过来探望,都没能引起皇帝的一丝情绪波动。
他好似被剥离了神智灵魂,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榻之上,谁说话都不搭理,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顾云篱身心俱疲,上午打了马球本就有些累了,没想到后面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屋门被推开,蓝从喻从外走来,冲她点了点头:“后半夜我来吧,你快些回去休息。”
愣了愣,顾云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多谢……”
寒暄了几句,她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官舍。
一进屋,便闻到一股饭香,勾得她肚子响了几声,方才想起忙的连晚膳都没用。
林慕禾听见了响动,从内间走出来,带她进屋:“我们都还没吃,等着你呢。”
一进屋,清霜便迫不及待开饭了,官舍里提供的吃食不能像在京中那样丰盛,好东西都供给了皇亲国戚,分到她们这些平常小官这里,就显得寒酸了许多。
林慕禾吃得少,也许也是因为下午发生的事情,她没动几口便停了筷子。
顾云篱三言两语把今日的事情讲给几人听,引来一阵哆嗦。
“真是造孽……太子又下落不明,现在谁能说理?哪怕不是他们做的,也得背着这个千古骂名了。”随枝听罢,感叹了一句。
“可我总觉得奇怪。”顾云篱放下筷子,眉头深锁。
林慕禾歪头问她:“奇怪?什么奇怪?”
“你先前在林家,可知林宣礼与太子关系如何?”
林慕禾默了默,思索了片刻答:“他与太子关系亲厚……八岁时便选入东宫伴读,可算是与殿下一同长大,听旁人来说,这两位关系应当极好,十六岁后,他科举入皇城司,虽为官家办事,但大多时候,也都听从东宫的意思。”
“怪便在这里,”顾云篱看着对面的人,语气有些幽沉,“先前在江宁时,他还恨萧介亭入骨,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的架势,可如今萧介亭送上门来,却不见他有江宁时半分着急的模样。”
“对喔!”清霜一拍脑袋,“他吃错药了?”
“你快吃饭吧!”随枝翻了个白眼,又往她嘴里塞了块馒头。
林慕禾抿唇思索:“你的意思是……他可能知道了什么,所以不再迁怒于萧介亭?”
“不但如此,很可能,他在上次江宁一别后,打听到了东宫的消息,是而如今才会坐得这么稳。”
这么想来,竟然有些细思极恐——他既然知道些什么,为何不同李准说?甚至今日萧介亭被带了下去都没有任何表态?这之后又在憋着什么东西等着众人?
随枝平白打了个寒战,赶忙打断这两人思索:“行了行了!不要再说了!太子音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明日就要御贡了,不如好好想想流程,别在明天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