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主。
“救你这一下,抵了那二百两银子,烦请还告鬼医。”她扶了扶腰后的横刀,朝常焕依伸出手来,将她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
“奸商,哪有你这么算账的?!我不同意——”闻声从另一边竹林赶来的顾方闻一来就听见这声,嚷声怒道。
“追你月余,确实该承认你有些本事。”赵绥没搭理他,冷冷盯着地上的黑衣人,“将他身上的东西都卸了,给我绑到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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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之后,朝中格局变幻多端,二皇子被暂时踢下了代理监国的位子,而官家病体虚弱,无法亲临朝堂,最终,这监国之权落在谁的头上,又称一件人人都要揣摩的事情。
然而不等群臣考量局势,思考如何站队时,官家的旨意便已下达中书。
尽管旧制上还没有公主直接入政事堂的,但朝中如今的直系皇室血脉,唯剩一个李繁漪,坐主政事堂内的只能是她,虽有人反对,但长公主却十分体恤,从前的嚣张跋扈似乎都已成了过眼烟云,入政事堂的第一日,便提出左右二相共同议事禀圣的法子,堵住了台谏的悠悠之口。
她做到这个份上,比以往的李淮颂还要周到,再上书参本,就有些专门挑官家的茬的意思了。你进我退,彼此留个体面,是李繁漪的处事之道,但倘若再得寸进尺,此事未必能善终,众人都是人精,各退了一步,不好再说什么。
向皇帝将今日政事堂议政之事禀报完时,顾云篱也刚好诊完脉,与许温之仔细核对完今日的膳食。
在宫内,李繁漪与她边界处理得一向很好,遇见也只是恭敬地相互打个招呼。见两人明显有事要谈,顾云篱和许温之很识眼色地退下,退避于寝殿外。
目送二人离开,李繁漪上前细致地扶李准坐起身,问:“官家留我,是有何事?”
“……咳,先前知会你所做的事,办得如何?”
“人已经安顿在了大名府,这些日,每日都有太学博士为他授课,传回来的消息说,李磐聪敏好学,课业不曾懈怠,策论也甚有水平。”李繁漪瞬间明白了他所指的事情,推手如实答。
“这便好……如若淮仪真得回不来,伏玉啊,朕便只能拖你、咳咳!拖你来辅佐,你是我与尔容的‘第一个’孩子,自小对你倾注了多少心血,你不会不知。”
“爹爹的苦心,伏玉知晓,”李繁漪垂下眸子,“我不会辜负您。”
“桑家人只是暂时蛰伏,今后未必不会再东山再起,殿试一事只能衔制他们一时,时日一久……”他话未说完,又重重咳了两声,“如你所见,伏玉,我时日无多了,身边唯一可信之人就剩你了!”
“李家江山,绝不能成外姓傀儡手中之物。”他喘息了一声,“你说,如今该怎么办?”
“官家果真要我说?”李繁漪抬眸,看向榻上的李准。
“你说便是,你我父女一场,有什么话,不必遮掩。”
“淮仪下落不明,官家若想稳定如今朝中乱局,不如趁早做下决断。”如今李准迟迟不肯立下储君,便是有几分不听到太子最终消息不罢休的意思,但他自己深知,李淮颂与桑氏已经做出前几日的决断,便是朝局焦灼的象征。
他的病体,能不能撑到东宫确切消息传来的那日,又是另一说。顾云篱一向不会说好听安慰的话来宽慰他,身体是什么样,她便怎么样说,他自己作为这个病人,更清楚几分。
闻言,他终究是沉默了,靠在软枕后的身子缓缓陷了进去,漂游的目光中,李繁漪看见了一丝不甘。她明白点到即止的道理,见李准不答,便不再说话。
沉默了良久,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再开口,又是另一个话题:“听温之说,今日右仆射嫁女?”
眸色闪烁了几分,李繁漪答:“正是,郎婿是自扬州科考进京的纪显允,如今在翰林院典簿厅任职。”
“他倒是从来都周到。”颤了颤嘴唇,李准笑笑,看不清究竟是夸赞还是暗讽,“替我带一份礼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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