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查……兜转半个下午,才发现这人是咱们栖风堂常客,每逢出新品,都赶着来买。”
“他一个男的,干嘛亲自来买这些东西?莫不是……”清霜说着,忽然露出来一个惊讶的表情,“已经有了相好?”
“正是呢,”随枝伸出手指摆了摆,“他常给教坊写词,时日久了,与那云韶部琵琶色长的小娘子看上眼了,瞒着家里人交往甚密。”
“都这样了,居然还要出来相亲?”清霜嫌恶地龇牙咧嘴,“那教坊的小娘子也太惨!林姐姐更惨!两头都想吃的王八蛋……”
“是呀,这事情他虽做得隐蔽,但我想,右仆射不像是连这个都查不出来的样子。”随枝说着,看了眼顾云篱的神色,果不其然,她面色已经沉了下来,眸色幽深,盯着小桌上的烛火,不知在盘算什么。
“此人不是良托。”她缓缓开口,“明日一早,我出趟门。”
随枝与清霜面面相觑一番,耸了耸肩,看样子顾云篱已经有了法子,她们只需跟着她去做便是了。
几人低声絮语,寝屋里本就睡得不踏实的林慕禾也醒了。
“顾神医?你在哪?是谁来了?”
听见她低低的动静声时,顾云篱便已起身,快步走了过去,拿起刚好温热的水递给她喝:“我在,是随枝回来了。”
喝下水,终于清醒了不少,林慕禾也想起什么,问:“怎么样?”
“明日,你照旧赴约。”她眸色沉了沉,“你且信我,我有法子,好吗?”
有右相的阻挠在前,她不能陪同自己,已经让林慕禾感受到一丝无助了,但她语语调沉静,仿佛有催人信服的魔力,尽管心里没有什么底,但呆了呆,林慕禾还是点了点头,道:“好。”
“林姐姐你别怕,”清霜也上前安慰她,“不让我们陪你去,我也能偷摸跟上!”
林慕禾忍不住轻笑出声:“好。”
心稍稍放下了些,这一回便睡得安稳多了,听见她沉稳的呼吸声后,顾云篱也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睑,合门离开。
待第二日林慕禾苏醒时,顾云篱已经早早地离开,清霜端着早饭进来,看见她坐在榻边出神,轻唤了一声,才将她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顾神医呢?怎么一大早不见她?”
“姐姐说出门一趟,给林姐姐你想办法,临走让我告诉你,今日就按部就班地去,但无论那个男的说什么,姐姐你都不要应他便好。”说话间,清霜已经熟练地把早饭摆了出来,“依我看,这些男的论品行道德,都不如我姐姐……真不知道那林老头怎么看得……”
听她称呼林胥为老头,一大清早有些郁闷的林慕禾终于没忍住,轻笑出声。
吃过了早膳,没过多久,主院便来了人,拉着林慕禾洗漱,挑衣裳,戴首饰,一口气折腾到巳时,那嬷嬷总算满意了,才细声细语安顿林慕禾:“娘子去了就是看看这人品性的,太太吩咐了,多相处相处,才能看出来是个什么样的人……”
“知道了,”林慕禾不太想听这些,冷冷打断她,“事不宜迟,早些出发,也体现出来些诚意,不是吗?”
苏嬷嬷脸上的笑一僵,咬了咬牙,起身给她让开路:“娘子这边请,马车已经在外面停好了。”
今日,林慕禾穿了那身在绣绫楼做得淡绿色的珍珠滚边褙子,玉兰色的小衣和褶裙,宛如一节嫩笋,与这东京刚刚来临的初秋还有些不搭,虽戴着白纱,却仍旧能看出来她模样精致,一到茶楼里,就吸引来不少小娘子的目光,纷纷打听猜测她这一身衣裳来自哪里。
那大理寺丞的三子名叫贺皑,特意选了个临湖的雅间,弄得格外别致风雅,从名香名茶,再到饭食用具,都格外讲究,但过于讲究,便有摆弄的嫌疑了。
看见她眼覆白纱,贺皑眼中还有些失望,但很快,便把这些抛掷脑后了。常常在教坊流连在女人堆里的人,果然与寻常人不太一样,光是坐在这里,不用林慕禾开口,他便叽叽喳喳说了不少,顺带还显摆了一番自己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