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正事:“林娘子近来的眼疾如何了?”
顾云篱知道她是借此问,来旁敲侧击自己为官家治病的事,也了然:“药调理着,应当不日见明。”
林慕禾掀起茶盖的动作一顿,片刻,又纹丝不动地放归了原位。
“那敢情好,待二娘子能看见了,我一定摆一桌酒席,给二娘子庆贺。”
林慕禾扯了扯嘴角:“殿下折煞了。”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再不回去,恐怕右相要顷动人手去寻了。”语罢,她站起身,叫女史拿来外衫穿在了身上,“走吧,本宫陪同你们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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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内,气氛阴沉,家主林胥与主母宋氏坐在客堂的首座之上,座下,林慕娴坐在圈椅之中,手紧紧攥着裙衫的衣料,大气不敢喘一声。
正坐的对面,坐着一个面色铁青,看着便仍在怒火之中的妇人,另一边,中年的男子身着深色直裰,同样面色阴沉,见女使递上新茶,却看都不看一眼,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已经快要巳时,大人竟然还没有一点音讯吗?”等了半天,仍旧没有动静,而他的耐心似乎也用完了,冷声开口。
“再派人去找!”睁开双眼,林胥眼中尽是弥补的红血丝,看起来猩红一片,他怒气不比这人小,但碍于有错在先,更不好发作。
这对夫妻正是大理寺丞贺章与发妻王氏。
放在平日,一个小小大理寺丞,敢和中书宰执这么说话?
“我看没有必要找了!我儿被打成那样,大人给不了说法,明日我就写本参去都察院!”眼看如此没有结果,贺章彻底失去耐心,“嚯”得一声站起身,就要朝外走去。
王氏也跟着起身,狠狠一拂袖,随着贺章走去。
“从英,你且慢——”心头火起,但仍旧不能发作,林胥急忙起身想要去挽留贺章,却在下一秒,蓦地停下了脚步。
“贺大人,且息怒,有话慢慢说嘛。”拐角之处毫无预兆地走来一人,后面还跟着一群女史,来势不小,语气仍旧让人心头火起,但看清来者是谁,贺章心里再有火,也被自己强行压了下去。
满堂之人连忙起身,齐刷刷躬身叉手,朝来人行礼:“见过殿下。”
林胥微微抬眼,果然在那群女史之后,看见了林慕禾一行人,他闭了闭眼,手缓缓绷紧,在李繁漪一声“起来吧”后,让出了主位,依次在侧位上坐好。
气氛正好,顾云篱牵起了林慕禾的手,带着她缓缓走上前,在空余的位子坐下。
“你——”看见林慕禾,贺章登时坐不住了,起身就欲开口。
“贺大人行色匆匆,是要去哪?”座上之人一出声,就立刻将他钉在了原地。
“殿下,实在是她们这几人欺人太甚!我儿昨夜在赵氏茶馆与她相亲,被狠狠打了一顿,至今还昏迷不醒!”
“哦……原是这么回事儿。”李繁漪笑笑,“不过大人不问是非,直把错失归咎在二娘子身上,是否有失妥帖?”
贺章狠狠一蹙眉:“若不是她不想与我儿说亲,故意使出……”
“大人慎言,”贺章怒上心头,口不择言,顾云篱眉心一簇,当即打断了他,“从头至尾不过大人臆测,可有凭据?”
“你又是谁?谁准你跟我说话的?!”
“大人,顾娘子是我的朋友,说两句话的事情,犯不着动怒吧?”魔音入耳,又把贺章的话堵了回去。
顾云篱面不改色,似乎全然不记得这场突如其来的殴打就是自己一手策划的,义正言辞,林慕禾在一旁听着,都暗自佩服:“大人不妨问问贺郎君,在外究竟招惹了什么,才招致这些祸事?”
“你、你什么意思?休要污蔑我儿!”
李繁漪撑着下巴笑着看戏,没有打扰,林胥如坐针毡,但看了眼李繁漪的神情,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贺郎君与教坊司云韶院娘子私定终身,近来还筹措银钱欲助她脱籍……饶是如此,仍不忘勾连招揽其他娘子,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