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到底是二娘子的母族亲眷,此举会不会……”
“二娘不需要这些母族亲戚,”林胥眼皮都没抬,冷冷说道,“多年来他们挟恩图报,以龙门之便做了多少事,不过附骨之蛆,不足为提。至于二娘,她本也不知,就索性……不要知道就是了。”
“明白了,”眸色变了变,蔡旋沏下一杯茶,“观澜院那边,近来有些动静,据说那顾娘子寻来一味良药,马上便能治好二娘子了。此外,近来她们与长公主颇为亲近。”
书写的手一停,林胥终于抬了抬眸子:“若能拉拢长公主,自然也好……但公主此人心思深沉,只怕,利用了二娘。时刻盯着与长公主的动向,另外……再往观澜院送些药材,告诉那顾郎中,今年冬至前若能医好二娘,我有重赏。”
蔡旋挑了挑眉,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打算,应了一声,他掖着手,快速退了出去。
观澜院中,飘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药味儿,女使守着锅子看药,听见主屋内传来一阵阵雀跃的喳喳声,她也好奇,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主屋内,清霜与随枝围坐在林慕禾身边,一脸雀跃期待地看着她,时不时还要紧张地喝一口茶。
顾云篱手指搭在她脉搏之上,片刻后,终于确认无误,收了回来:“脉象改善,蛊虫已经游走至别处了。”
林慕禾脸有些烫,问:“顾神医,那我是不是可以……”
“虽然已经离开,但要重新复明,还需一些功夫,”顾云篱笑了笑,“不过不用担心,很快了……你双眼久被压抑,蛊虫离开尚且还不能立刻见明,恢复得会很慢。”
语罢,她抚上林慕禾的手,拉着她的手搭上脸上的白纱:“现在,应当可以感知到些光了……你想试试吗?”
从第一句话伊始,林慕禾的心里就扑通跳个不止,一直孤心所求的东西,眼看着很快便要得到了,此时此刻心中的忐忑,太过复杂,她说不清,就连开口时,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我、我想试试。”
见状,清霜怕室内的光不够亮,她看不清。连忙翻箱倒柜找出蜡烛点上,一时间,屋子里更加亮堂了几分。
“那好。”顾云篱抿唇,垂下眼眸,走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抓住她脑后白纱的衣角,动作轻柔,轻轻地缠开。
林慕禾微微垂着脑袋,将半截脖颈露了出来,她很瘦,即使补回来了不少,也依稀可见后颈脊骨的凸起,发丝掩藏之下,在她后脖颈的棘突之上,一颗红色的小痣格外明显。
顾云篱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她的皮肤很白,那点红痣又很鲜艳,这么低头看来,格外明显,发丝掩映之下,硬生生被她看出来些绮靡之感。
飞快地移开目光,顾云篱吞咽了一下口水,手指飞快地给她将白纱打得结解开。
眼睛上那已经被林慕禾习惯了的束缚一圈一圈褪去,宛如卸下了一件件令人喘不过气的重担。
睫毛颤了颤,她感受到顾云篱冰凉的指尖点在自己的眼睑之上,她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慢慢睁眼,不要一下子睁开。”
语罢,她才轻轻移开手掌。
一瞬间,好似有蝴蝶在她眼睑处停留了一瞬,又毫无怜惜地振翅飞走,林慕禾只觉眼睑痒痒的,多年如死水一般的上眼睑皮肤忽然神经质地抽动了两下。
这感觉太陌生了,她吓了一跳,睁眼的动作霎时间一停。
“不用怕。”温暖而有力的声音在身后坚定地传来,是顾云篱。恍然间,林慕禾忽然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她第一次听见顾云篱声音的时候,疏离、冷漠,好似一切都不能引起她的情绪变动,然而如今,她的声音温柔多了,虽然一贯的没什么特别的起伏,但林慕禾能够感受到,那微妙的变化。
“你的眼睛能感受到些许光了,才会这样,简单说……它们‘活过来了’。”
有她的话,心里果然有了几分底气,林慕禾忍不住笑了笑:“我明白了。”
语罢,如顾云篱所说那般,轻而缓地睁开眸子。
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