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醒。
四下还是漆黑,但有人递上来水,温声让她喝下,她干燥的唇舌才终于恢复了些知觉。
知晓她要问什么,顾云篱答:“有些成效,我的法子确实有用,日后,慢慢来,吃着药,再用药浴……若一切顺利,今岁冬始,你便能看见了。”
林慕禾心一热:“果真?”有哪个目盲之人不渴望自己能重获光明?
也直至如此,她才发觉,掩盖在自己心中的那块巨石,已经不知不觉落下了许多,透出那之后的光明来。
“随枝给你煮了红豆甜粥,刚又热好的,吃些。”顾云篱看她笑,心里也宽松愉快不少,从碗里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
只可惜她一贯没怎么如此贴心照料过她人,喂得不熟练,气氛原本还有些旖旎,但在顾云篱第三次喂得多了,差点溢出来时,这气氛便不攻自破,林慕禾终于忍不住,轻声建议:“顾神医,还是我自己来吧……”
后者有些尴尬,沉默了一瞬,将碗递给了她:“抱歉,我不太会照顾人。”
“没有,”林慕禾舀着甜粥吃,那碗药的苦涩也被掩盖了不少,“我瞧顾神医,是这世上真真最体贴的人了。”
这话,倒让顾云篱无地自容了,她抿抿唇,屋外清霜却小跑了进来。
“姐姐!”她手里还拿着一封金褐色帖子,“长公主府递来一张请帖。”
“请帖?”
展开认真看了一番,清霜凭借着基本认识的那几个字,总算勉强读懂:“别的叽里呱啦看不懂,但就是个请你们去后日的品香会的帖子,还说……这品香会,是长公主特地资助栖风堂开的,后日午时初,在矾楼包场。”
第112章 轻轻这么一点,她才意识到要遭
读完,她叹了一声:“我早听闻那矾楼东西卖得极贵,又能听曲又能赏舞,她就这么包场了!”语罢,她又掰开手指算,看得顾云篱一阵失笑。
手里端着甜粥吃着,也将嘴里残存的苦涩味道替代了完全,林慕禾跟着接道:“矾楼常为些风雅集会提供场地酒水,就连官家,也曾去过的。”
倒是顾云篱有些隐隐担忧:“官家病重,她此举,难保不会被*人诟病,甚至谏言弹劾。”
另一边,崔内人也同样道出相同的忧虑。
“这开封死气沉沉太久了,就是没有生气,才让爹爹的病拖了如此之久,”李繁漪拍椅臂,不甚在意地翘起腿,“他们要说,便说去吧——我查了《玉匣记》,后日福宁殿冲花神,我在矾楼设雅集,摆两个香坛,为爹爹去去祟气!”
“殿下,官家最忌讳怪力乱神,您怎可——”
“崔娘,勿言,我问你,杜含与谢茗桥的帖子送去了没?”
“都送去了,贡院外龙亭坊也都送去了,升国寺那边,也都一一送上了。”崔内人叹了口气,“殿下,二哥儿如今正巴不得你出错呢……”
“那个孽障,”李繁漪不屑地笑了笑,捏了一块旁边小几上的蟹粉酥咬了一口,“且让他得意吧。”
*
右相府内,上下热闹起来。
请帖几乎给全东京差不多年岁的贵女都下了一封,府上,甚至连林慕娴都有。
知道这消息时,还是随枝看见一群布庄的丫头乌泱泱去了林慕娴的院子,抓了个人问,才得知。
清霜顿时不高兴了:“还以为单单给咱们的呢,原来谁都有!”语罢,环胸盯着鞋尖,一时无法和这个消息和解。
“既是品香会,那定然要请多多的人来啊,只请你几个,那还叫什么会?”随枝打理着屋里的玉楼春,闻声笑着说。
“若只请咱们,惹来妒恨,得不偿失,”软榻上,顾云篱还在为刚刚泡完药浴的林慕禾擦拭湿发,“殿下思虑周全,这样做,正好不错。”
“哦……”清霜撇撇嘴,又趴回了圈椅内。
她似懂非懂,顾云篱也没继续给她解释,转头又拿了块干巾子,捞起林慕禾还挂着水珠子的头发,手指穿插在她发丝间,